第5章
陈届愣了一下,“你和他说过这个事吗。”
“没有,”孜特克道,“我想给你先说一下,让他先……知道,”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些东西,那是一个布包,里头露出几吊钱和一些零碎的铜板,“这些钱……先生拿着……”
陈届连忙摆手说不必,他虽然穷酸,但也不缺这钱,“你们比我们辛苦多了,这钱我不要,羡骋他在我这挺好的,客栈也缺个帮手,就是……”
“你还是和他说一下,”陈届回头努了努嘴,示意客栈方向,“我瞅着他每天都不肯睡我这,要回去找你那儿睡,回去要走好久呢。你若是一个人就这么走了,他怕是不太乐意。”
孜特克没说话,脸色微沉,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他垂下眼,凹深的眼眶投射下一片阴影。
陈届心里有些打鼓,孜特克长得有些凶相,他其实有点害怕,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听见后头一些响动,转回头发现客栈门口探出个人头——是徐羡骋。
徐羡骋本来想催陈届回客栈算房费,瞅见外头的孜特克,愣了一下,一路小跑出来。
孜特克看见了他,神情复杂。
——接着,陈届听见徐羡骋和孜特克哇啦哇啦讲了一通羌话,他完全不懂羌语,干站在一旁。
只见徐羡骋这小子激动起来,眼眶红了,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开始耍起赖,拉着孜特克的胳膊不撒手。
——大庭广众之下,路人纷纷侧目,陈届在一旁有点尴尬。
最后是店里客人出来了,在门口吆喝着催了,陈届和徐羡骋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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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特克站在客栈外头,远远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便离开——他还有活计,急着回去做事。
徐羡骋回客栈后,一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陈届看他郁郁寡欢,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样子,把孜特克给的油纸包给他——他们两个人在外头拉扯了好半天,里头只剩下半个凉掉的烧鸡。
徐羡骋本来不想吃的。
陈届道,“你不吃我吃了,你哥哥……”他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孜特克的年纪,“你叔叔大老远送来的。”
徐羡骋一把夺了过去,就着眼泪吃烧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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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孜特克叹了一口气,他内心忐忑了很久——他试想过徐羡骋的反应,他能够预料到,先是和他打滚耍赖,之后还会和他撒娇大哭——孜特克对着这样的徐羡骋总是没办法,他心软得很总是会让步,但这次他却不会了。
孜特克自小便是农奴,从他记事以来,他所知的一切,都只不过一个名为巴图的狭小村落和稍大一些的龟兹,也许过几年,主人家会为他选择一名同为农奴的女子,亦或者,他会被主人家卖掉,前往另一个农奴主的家庭——孜特克早已接受自己的命运,只是,他想,徐羡骋不该留在那逼仄狭小的乡下,他本就不属于那里。
——孜特克不想徐羡骋变得和自己一样,他怕徐羡骋跟着自己,眼里渐渐只剩下自己和那破落院户,这样下去,天地再大,也逃不出狭小的一隅,那孩子会被自己给困死了。
徐羡骋不是农奴,他并不需要被拘束在那样的地方——而且这孩子已经开始不甘了,他已经看过外边的世界,没有人能够束缚住他那渴望离开的心。
也许牵绊住徐羡骋的,只有孜特克了,孜特克清楚徐羡骋依赖他,留恋他,就像初生的羊羔依恋母羊一般。
孜特克曾经将对弟弟的思念寄托在徐羡骋身上——但他明白徐羡骋并不是自己的弟弟,他记忆中的弟弟身体孱弱,脾气温和,而徐羡骋活泼开朗,虽然也依赖他,但骨子强硬得呛人,是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