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现是最羞耻的。
我确实应该反思自己,周予安已经在辅助我治疗了,我为什么还是老像个变态一样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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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症比我想象中更狡猾。
起初只是周三拿衣服时不小心蹭到他书架,后来变成掐着他打完篮球的时间偶遇。
这些小动作让我愉快,甚至让我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这个奇怪的病折磨的,还是心底里就想这样。
直到那天在图书馆,我闻着毛衣领口写论文,突然发现——周予安本人就坐在斜对面。
他支着下巴看我慌张藏起他的衣服,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突然敲了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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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他声音压得极低,像羽毛搔过耳膜,他翻书时指腹有墨水味,像老家烧秸秆的烟——文笔不错。
我的大脑当场宕机,钢笔在纸上洇出个漆黑的太阳。
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背后看的
他是不是也发现,我日志里夹着他去年戴过的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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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发生在周五的宿舍检查日。
辅导员突击查违规电器,我情急之下把周三毛衣塞进被窝。
那团织物贴着我的腰,像块烧红的炭。
这床鼓鼓囊囊的藏什么了
辅导员伸手就掀时——周予安突然踹门进来了。
老师,他面无表情地指着门口,我好像说过我不喜欢陌生人随便进我的宿舍吧请出去。
辅导员的表情像生吞了只苍蝇,但还是臭着张脸出去了。
没办法,周予安家里给学校捐了两栋实验楼,学校里校长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等人都走光,周予安反锁上门,一把掀开我的被子。
那件黑毛衣皱巴巴地蜷在我腰间,像只被驯服的兽。
怎么,他捏起毛衣,袖口擦过我发烫的脸,我的东西就这么见不得人
我张了张嘴,却见他突然俯身,把毛衣按在我脸上。
闻够了吗他气息喷在我耳畔,比毛衣上的味道烫十倍,下次要藏——手指划过我锁骨,语气却突然恶劣,不如直接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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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躲在被窝里翻日志本,突然发现最后一页多了一行陌生字迹:
周六下午三点,实验楼
307。带空瓶。我看看能不能给你配出相似的味道。
落款画了只叼钢笔的狼,笔尖滴下的墨渍像颗歪歪扭扭的心。
我盯着那行字直到天亮,想起校医说过的话:
你这病例放国外,能申请用他的气味当处方药。
可没人告诉我,当药和毒是同一个人时,该怎么戒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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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三点零一分,我攥着空玻璃瓶站在实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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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
门缝里渗出一缕苦橙混雪松的气息——是周予安今天涂的护手霜,我上周在日志里写过:
像咬破青橘时溅到眼睛的酸。
我数到第七次心跳时,门内传来钢笔敲桌面的声音。
迟到一分钟。他的嗓音比平时低,像松针擦过粗粝的树皮,进来,关门。
实验室里摆满香水瓶,折射的光斑在墙上跳动,像一群被困住的萤火虫。
周予安背对着我调试滴管,白大褂后腰处有道明显的褶皱——那是他久坐时总会压出的痕迹。
脱外套。他头也不回,后颈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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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棉按上我腺体的瞬间,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