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是我们都太相信，血脉就等于善良。

    关上房门的瞬间，我听见母亲压抑的哭声。月光从窗台爬进来，照亮书桌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的李阳抱着我，脸上带着纯真的笑。

    我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上一世的录取通知书，以及一张皱巴巴的病历单，诊断结果栏写着：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手机突然震动，陈雨桐发来消息：悦悦，李阳刚才在校门口被一辆摩托车撞了，好像挺严重的......

    我盯着屏幕上的字，想起今晚路过巷子时，看见的那辆无牌照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里，我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古龙水味——和李阳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我打开铁盒，将李阳的志愿表碎片放进去，压在那张早已过期的诊断书上。

    这只是开始。我对着月光轻声说，李阳，你欠我的，要用余生来还。

    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手，掐住我的喉咙。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寂静如坟，我隔着玻璃看着急救室里的李阳，他额头上缠着的纱布渗出暗红血迹，像一朵正在枯萎的花。

    林悦同学。身后突然响起班主任的声音，他手里攥着李阳的志愿表复印件，你父亲说，李阳同学的志愿填报需要你的配合。

    我转身时故意让钥匙串发出声响，那串钥匙上挂着从李阳书包里偷来的实验室门禁卡——昨晚车祸发生前，我亲眼看见他用这张卡打开了文物修复室的保险柜。

    配合什么我将双手插进校服口袋，指尖触到半片碎玻璃，那是昨晚在客厅捡的，上面还沾着李阳的血迹。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李阳同学现在需要静养，他的志愿表......

    需要我替他填文物修复专业，对吗我打断他的话，注意到他领带夹换成了新的款式——铂金材质，刻着古铜色的文字，和李阳送给他的那枚一模一样。

    班主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林悦同学，你应该知道，有些错误......

    有些错误必须付出代价。我掏出手机，调出昨晚在巷口拍到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李阳正对着摩托车手比手势，他手腕上的劳力士在路灯下闪着寒光。

    班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关闭视频，将手机放回口袋，但警察可能对这段录像感兴趣，尤其是李阳同学保险柜里的宋代瓷片。

    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突然发出滴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班主任盯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的猎物。我知道他在权衡——是保住自己的饭碗，还是陪李阳一起坠入深渊。

    林悦，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很简单。我从书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那是今早刚打印的《计算机专业竞赛报名表》，帮我拿到省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的参赛资格，仅此而已。

    班主任的目光落在报名表上，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比赛只有高三生能参加......

    所以需要您帮忙。我指了指急救室，毕竟李阳同学现在没办法照顾妹妹了，对吗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接过报名表。我注意到他指尖在指导老师一栏停顿了三秒，那是上一世他将我的参赛作品署上李阳名字的位置。

    林悦，你变了。他低声说，转身走向楼梯间，皮鞋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玻璃倒影里的自己，校服领口沾着一点血迹——那是李阳昨晚挣扎时蹭到的。这个细节让我想起上一世，我替他顶罪时，警服上沾的也是这样的血渍。

    小悦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眼睛红肿，手里攥着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