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推来三个纸杯，杯底粘着临期蛋糕的价签。陈立冬举起竹签要和儿子碰杯，却发现小满的签子上串着程先生的蓝宝石袖扣。这是三角龙的牙齿！男孩把宝石按在汤里，折射出的光斑正好圈住苏敏的教案本。

    苏敏的汤勺突然磕到异物。捞起来是颗带牙印的纽扣，来自陈立冬三年前报废的工装衬衫。手机在此时震动，张经理发来母亲签名的担保书照片，背景里小吴的无人机正在银行招牌上喷漆。

    小满的儿童手表响起警报，定位地图突然放大。代表他们的光点正在向毛坯房移动，路线被恐龙贴纸覆盖成迷彩色。这是秘密任务！男孩把外卖箱倒扣在头上，保温袋的裂缝里掉出学区房传单折的纸飞机。

    陈立冬追着纸飞机冲出便利店时，磁悬浮列车的灯光掠过他的秃顶。纸飞机卡在路边自行车筐里，那辆生锈的凤凰牌车头挂着块铁牌——正是他旧工牌改的，磁条吸住了苏敏的发夹。

    苏敏在车筐里发现教案本缺失的那页纸。被撕走的《背影》课文背面，是她用红笔写的烘焙订单：客户要求蛋糕裂痕保留，那是父亲电动车摔跤的纪念。雨突然落下，纸上的字迹在路灯下显形，竟是程雨欣的作文草稿。

    小满把蓝宝石袖扣塞进自行车铃铛里。叮铃——铃声惊飞屋檐下的麻雀，陈立冬看见后座夹着张泛黄的外卖单。收货人是他三年前的手机号，备注栏画着个歪扭的恐龙，爪子里抓着枚生锈的工牌磁条。

    便利店暖光再次亮起时，三人面前的关东煮早已凉透。周姐默默换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把临期蛋糕插满蜡烛。火光摇曳中，陈立冬的旧工牌在自行车把上摇晃，磁条吸住了所有滚落的烛泪。

    第十章

    骑缝章上的烛泪

    陈立冬划亮第三根火柴时，毛坯房飘满烧焦的奶油味。生日蜡烛插在房贷合同骑缝章上，蜡油把接力贷三个字浇成琥珀色浮雕。小满举着改装过的儿童手表，手电筒光柱里飞舞的灰尘像当年婚礼撒的金粉。

    这里要按指纹。苏敏握住他沾满蜡油的手，指腹按在当年签购房合同的同一位置。墙面裂缝突然掉出块水泥，露出后面藏着的香槟杯碎片——三年前婚礼上崩飞的那块，边缘还勾着蕾丝头纱的残线。

    手机在水泥地上震动出银行提示音。张经理发来视频通话请求，背景是小吴操控的无人机群在夜空拼出审核通过。陈立冬举起燃烧的合同，火苗舔到苏敏藏在裂缝里的烘焙订单，焦香中腾起串代码——正是他当年写的追踪程序。

    爸爸看！小满突然把保温箱扣在头上，箱体裂缝透出的蓝光组成学区房轮廓。三只鹌鹑从箱里蹦出来，爪子上绑着恐龙贴纸，正好拼出担保书编号。陈立冬的旧工牌吸在承重墙钢筋上，磁条吸住了所有飘落的灰烬。

    苏敏用教案本扇灭火苗时，泛黄的纸页飞散如蝶。某页背面露出程雨欣的作文批注：真正的英雄不需要穿披风——致穿雨衣的爸爸。墨迹未干处粘着朵干枯的香槟玫瑰，正是暴雨夜订单里遗失的那支。

    小吴的无人机撞破窗户飞进来，空投下个生锈的铁盒。陈立冬撬开盒子，二十枚未拆封的工牌在烛光下泛冷，磁条拼出的图案竟是儿子画的抽象全家福。张经理的语音留言突然外放：令堂的担保记录...其实三年前就...

    暴雨穿透没封的阳台。陈立冬抓起外卖箱往外跑，保温袋裂缝里掉出的恐龙贴纸被雨水冲成颜料河。苏敏举着燃烧的教案本追到门口，火光中浮现她批改过的所有作文标题，每篇都藏着外卖员的变体词。

    便利店暖光刺破雨幕。周姐推开玻璃门，临期蛋糕上的蜡烛排成二进制编码。小满坐在外卖箱里组装旧工牌，磁条吸住的螺丝钉正巧补全学区房模型缺失的校门。

    叮——陈立冬手机弹出新订单提醒，备注栏画着戴眼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