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举报信

    幼儿园的紫藤花廊下，苏曼的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不停。朵朵正趴在手工桌上用蜡笔涂鸭子，粉色围裙上沾着蓝莓酱——那是今早江远喂她吃的早餐，他难得在家，却在接到电话后匆匆离去，连吻别都带着敷衍的急躁。

    朵朵妈妈，你看看家长群。隔壁班的悠悠妈凑过来，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八卦，有人发了不得了的东西。

    手机屏幕亮起时，苏曼的指尖在幼儿园家长交流群图标上顿了三秒。99+的未读消息像串鞭炮，在屏幕上炸出刺眼的红光。置顶消息是段打码视频，时长00:47，发送者显示匿名用户。

    怎么回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点开视频的瞬间，掌心的汗让手机差点滑落。画面里，穿着灰色卫衣的男人正拥吻红衣女子，虽然面部打码，但那标志性的手表和街角的路牌出卖了他——是江远，还有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听说出轨对象是个小三，比他小十岁呢。

    可不是嘛，视频里那女的，后颈有颗痣，跟苏曼的位置一模一样，啧啧。

    可怜了朵朵，这么小就摊上这种事……

    议论声像群嗡嗡作响的苍蝇，钻进苏曼的耳朵。她抬头看向周围家长，发现她们正假装忙碌地整理书包，眼神却不时瞟向她，嘴角挂着虚伪的怜悯。

    苏曼班主任陈老师走过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今天早上塞进幼儿园信箱的举报信，你看看……

    举报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用红笔圈出重点：江远长期包养情妇，利用职务之便转移财产，其妻苏曼纵容包庇！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知情人。朵朵好奇地探过头，苏曼迅速将纸折起来，塞进包里。

    陈老师，能借一步说话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稳，却看见倒影在玻璃窗上的脸，苍白得像张纸。

    储物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陈老师关上灯，手机屏幕照亮她焦虑的脸：视频是凌晨三点发的，现在整个家长群都炸了。园方担心影响不好，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协助……

    协助什么苏曼打断她，指尖摩挲着举报信边缘，协助我澄清，还是协助我离婚

    陈老师语塞，窗外传来朵朵的笑声。苏曼透过门缝看见女儿正把涂好的鸭子举给林薇看，后者笑着摸摸她的头，无名指上的钻戒闪了闪——那是江远送的周年礼物，比她的婚戒贵三倍。

    我需要监控录像。苏曼突然开口，家长群的匿名用户，还有举报信的投递时间。

    这……陈老师为难地咬着下唇，园方有规定……

    如果我告诉你，视频里的男人是我丈夫，而举报信可能涉及我女儿的抚养权呢苏曼逼近半步，看见对方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你想让朵朵被流言逼得退学吗

    陈老师后退半步，撞在拖把桶上：我去申请，但是……她声音突然压低，苏曼，小心点，那个女人，好像跟你很熟。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苏曼靠着墙滑坐在地。储物间的灯忽明忽暗，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她摸出手机，给黑客发消息：查家长群IP，定位匿名用户。

    手机震动，朵朵发来语音：妈妈，林阿姨说带你去吃冰淇淋！童声里带着雀跃，却让苏曼胃里一阵翻涌。她想起昨晚在地下室，林薇给朵朵喂的那颗糖，想起通风口飘来的甜腻气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好，妈妈马上来。她按下发送键，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又加上一句，朵朵，离林阿姨远点，别吃她给的任何东西。

    站起身时，储物间的镜子里映出她凌乱的头发，后颈的痣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她忽然想起江远曾说，这颗痣是他爱上她的理由，如今却成了情妇模仿的标志。

    苏曼！林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刻意的关切，朵朵说你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