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曾是东阳钱庄最卑贱的嫡女。
前世为情跳火坑,被渣男夫君灌下堕胎药血崩而亡。
重生回十四岁生辰宴,我当众撕碎庶妹伪善面皮,却从碎玉残片里窥见惊天秘辛——
我竟是被调包的佛莲圣女,半块玉珏系着前朝龙脉,而那位与我结盟的茶商少主,心口寒毒下藏着与我同源的朱砂印。
当渣男再次捧着婚书求娶,我笑着将逍遥散混进合卺酒:
夫君可知,十万官银沉湖处,正躺着你的催命符
他却在我大婚日被玄甲卫万箭穿心,咽气前嘶吼出我真正的生辰——比玉牒记载早了整整三年。
江南烟雨掀开血色棋局:
慈航斋的渡厄经是换血邪典,长公主的不老容颜需百婴炼丹,而沈家祠堂的地宫深处,沸腾的长生汤里沉浮着二十具与我容貌相同的女尸。
我执剑抵住双生兄长的咽喉,他寒毒发作的指尖拂过我眉间龙纹:
知意,弑亲换的血喝不得。
后来我黄袍加身踏碎祭天台,史书工笔写我弑君夺位,却不知那日洞庭湖滔天巨浪里,有人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我活成天下人的劫。
——这长生劫,我要众生渡,不要一人殇。
01
碎玉
我死在一个雨夜。
血水混着冷汗浸透锦被时,雕花木门被陆明修踹得震天响。他掐着我的下巴,金线云纹袖口蹭过我干裂的唇:沈知意,当年若不是你带着东阳钱庄半数家产求嫁......
喉间涌上的腥甜堵住他的冷笑,我望着帐顶晃动的鎏金香球。十四岁生辰宴那日,沈月如推我入水的湖面也是这样晃,绣着莲纹的裙裾在碧波中翻涌如血。
少夫人血崩了!
稳婆的尖叫刺破雨幕,我盯着陆明修腰间晃动的羊脂玉佩。那抹莹白突然化作惊雷劈进瞳孔,再睁眼时,菱花窗外传来小丫鬟压着笑的私语:大姑娘当真晦气,生辰宴赶上倒春寒。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得我眼眶发热。青瓷冰裂纹香炉腾着熟悉的苏合香,铜镜里少女胸口的莲花胎记鲜红欲滴——我竟回到了十四岁这年。
姑娘该更衣了。
茜色罗裙被捧到眼前,绣娘用金线勾的并蒂莲刺得人眼疼。前世我就是穿着这身衣裳,在席间腹痛难忍打翻茶盏,被三房那个庶妹当众嘲笑村姑作派。
换月白云纹锦的。我扯断腰间的翡翠禁步,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小丫鬟惊惶跪倒时,我瞥见她袖口露出的鎏金镯子——二夫人赏的,我记了十年。
花厅里说笑声在我踏入时骤然冻结。二婶捏着佛珠的手顿了顿,三房那个穿杏色襦裙的沈清欢已经端着茶盏凑过来:长姐这衣裳......
滚烫茶汤泼来的瞬间,我猛地拽过她腰间丝绦。青瓷盏擦着耳畔摔在屏风上,伴着沈月如的尖叫,碎瓷片在她眉骨划出血痕。
姐姐怎么这样不小心我弯腰拾起茶盏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鲜血滴在沈清欢杏色裙摆上,晕开朵朵红梅。
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青色衣摆掠过朱漆栏杆。我摸着袖中银针冷笑,裴砚啊裴砚,前世你躲在暗处看戏,这次该换我请君入瓮了。
假山后闪过玄色衣角,我故意踉跄着撞向栏杆。果然被一双手稳稳托住,那人指尖薄茧擦过我腕间,带着清苦的檀香。
姑娘当心。
抬眸撞进双寒潭似的眼睛,他腰间玉佩正与我梦中所见严丝合缝。我反手扣住他手腕,用只有我们听得见的声音轻叹:裴公子,十万两官银的滋味可好
他瞳孔骤缩的瞬间,我拔下他发间玉簪抵住喉间。前世的记忆在血泊中翻涌——三日后,东阳钱庄地窖里会挖出那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