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声音在空旷的走廊激起回声。接着电话挂断了。

    身后宴会厅飘来的笑声突然变得割裂，他看见镜面墙上映出自己惨白的脸，领口蹭到的口红像一道新鲜的血痕。

    周莉倚在鎏金壁灯下，水晶耳坠折射的光斑落在她颤抖的指尖：当年我爸派人跟踪我，发现我怀孕后连夜送我去香港。你记不记得高考后那个暑假，我为什么突然转学

    记忆如被撬开的牡蛎露出尖锐的珍珠。

    1970年7月5日，周莉说要去省城参加英语夏令营，从此杳无音信。三个月后周建国收到她寄来的明信片，背面印着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孩子早产在玛丽医院，护士抱来给我看时，后腰有块蝴蝶形胎记。周莉从鳄鱼皮包里抽出张泛黄的照片，这是满月照。

    照片里婴儿腰间的红斑，和去年夏天周浩后腰处胎记完美重合。周建国感觉胃部翻涌起酸水，二十年前的暴雨夜突然涌入脑海——高考放榜那晚，他跪在周莉父亲面前，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叔叔，我会对她负责的。

    你拿什么负责周父把周莉的录取通知书摔在他脸上，北京师范和香港大学隔着一千公里，你连机票钱都要攒半年！

    后来我在香港把孩子交给王霞。周莉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划过他颤抖的手背，她当时在玛丽医院当实习护士，说愿意假装怀孕帮你保住体面。你难道从没怀疑过儿子提前两个月出生，脐带血却显示是足月儿

    周建国想起新婚夜王霞蜷缩在喜被里的样子，她说孕期不能同房时睫毛上挂着泪珠。产房里婴儿啼哭响起时，他看见护士抱着襁褓的手在发抖。

    手机再次震动，王霞发来周浩的伤情照片。少年眉骨贴着纱布，眼神却倔强得像头小兽。这神情让周建国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在教务处为周莉打架时也是这般模样。

    周建国攥着手机跪坐在地。牡丹厅的喧闹从门缝里溢出来，李强醉醺醺的声音在喊：当年学霸现在混得最差！混乱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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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小声点，人就在外面呢。

    周建国瞬间有点气闷，他扯松领带，将回忆抛之脑后，心中对自己说：都过去了，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她喝醉了，说的胡话。

    看了眼半闭的包厢，周建国不想再进去了。

    于是他看向旁边周莉的眼睛：抱歉，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帮我和大家伙说一声。

    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说也行。说完不顾身后周莉阻拦，径直走向安全通道。

    将消防门关上的瞬间，手机屏亮起新消息。周莉传来周浩的出生证明扫描件，泛黄的纸张上孕周36周的字迹被修正液覆盖，透出底下原本的40周。

    暴雨砸在消防通道的玻璃窗上，远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血色光斑。周建国思索片刻后拨通医院档案室的电话。当年给王霞接产的老主任去年刚退休，无法直接询问了。但值班护士里有一个他帮助过的一个亲戚，想要的档案不难得到。

    周浩的出生档案恰巧今天的值班护士就是那个亲戚，敲键盘的声音清脆如冰，系统显示是1971年3月15日，足月顺产。不过...她停顿了一下，纸质档案里夹着张香港玛丽雅医院的转院单。时间是1970年11月。

    3

    档案室揭秘

    雨夜的路虎揽胜碾过水洼，溅起的污水泼在教育局斑驳的外墙上。周建国攥着手机冲进办公楼时，裤脚还在往下滴水。

    值班保安老张从瞌睡中惊醒，手电筒光束扫过他发青的脸。

    周科长这都凌晨了你...

    有急件要处理。周建国走向档案室，他开门手在发抖，身后的的月光使地上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