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军官丈夫张建国,让知青刘媛媛随军。
其实我早有预料,接过邮差塞过来的厚厚信件,看下方熟悉的字迹,毫不犹豫地撕开信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内容。
信封里一大摞的文书,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厚厚的信封中夹着《随军家属审批表》、《同意随军迁移证明》、《粮油供应转移证明》、随军家属住房《暂住承诺书》《随军服务证》等。
1
稻谷换命
我是张家2年前用100斤稻谷买回来的媳妇。
就这在我们山沟沟,耕地面积巴掌大的的小村落里也算是高彩礼了。
因为这,家里的四个姊妹还争得头破血流。
大姐姐被卖给老鳏夫当继妻,每天被全家轮番拳脚相加,惨嚎连连。
二姐姐失踪那天,后院晾晒的蓝布衫被风卷走,从此再没回来。
剩下的四个姐妹,天天提心吊胆,担心哪一天突然被卖到哪个不知名的旮旯犄角,被人打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
所以,当媒婆把富裕村张家庄的唯一有军官的张建国一家介绍的时候,剩下的四个姐妹谁都想争一把。
土匪奶奶用浑浊的眼珠盯着我们剩下的四个说:谁能装得最听话,谁就能活下去。
我蜷缩在灶台边,看着火星在黑暗中明灭,突然发现自己的命运早已不是选择题。
100斤稻谷换来的将是我的余生。
最终,在山坳深处的破屋里,我攥着那张发黄的婚书,纸页边缘还沾着当年奶奶按手印时的血渍。
媒婆嘴里军官媳妇的体面,在现实里碎成满地的稻壳——原来100斤稻谷,就能买下一个活生生的人。
因为,婆婆腿脚不便,公公肺痨,小姑子蛮横懒惰,我成了家里唯一挣口粮的人。
我不是嫁,我这是被卖。
2
军官丈夫
婚礼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丈夫张建国,是一个身姿挺拔,样貌英俊的军官。
穿着一身绿色军装,带着红花站在阳光下,让我怦然心动。
我觉得我是幸运的。
两桌混着稻壳的糙米饭,几个蔫头耷脑的腌菜,就算是娶亲的排场。
当天晚上,张建国说我还小,他要对我负责任,不能这么早行房事,说这样对我不好。
我不知道不好在哪里。
但当他,站在床头离着一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知道了。
他没有把我当媳妇。
我是来当老妈子的。
也被奶奶说中了。
四丫头,你要是被退回来,那也是再卖的命。要么死在那儿,要么再卖掉给家里挣彩礼,剩下的路靠自己怎么走了。
这是奶奶走前对我说的狠话。
这是告诉我让自己趟一条路,在当时对于困在山村的我,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第一年,我是被婆婆打骂中忍耐着度过艰难的日子。
结婚的第二天鸡叫头遍,婆婆的烧火棍就砸在我的后背上。
顾不上喝一口水,我背着竹筐往山上走,露水打湿的裤腿下,背上还在渗血。
白天在生产队挣工分,傍晚要背着比人还高的柴垛回家,水缸要挑满,猪食要煮好,灶台要擦得发亮。
我的全身没有一处好皮子,旧的疤痕上面叠加着新的疤痕,反复揭开皮肉伤,也只换来一碗漂着稻壳的稀粥。
短了一截的衣服外面裸露的皮肤也没有一处好地方。
婆婆的打骂成了家常便饭。
烧火棍、擀面杖、扫帚疙瘩,随手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