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化妆师正在给她卷睫毛。江让推门进来时,她从镜子里看他,眼尾的细痣被暖光烘得柔和:江老师今天来得早。
怕你又把耳环戴歪。他晃了晃手里的道具盒,里面躺着两对珍珠耳钉。左倾桉笑出声,睫毛膏刷子在眼下画出小逗号:上次是意外,模特的耳坠永远对称。
助理抱来服装时,江让才发现这次拍摄主题是光影恋人。他的西装是深灰格纹,左倾桉的连衣裙则是浅灰网纱,两件衣服叠放在一起时,格纹与网纱交织出微妙的光影。
需要肢体接触。摄影师调整镜头,江老师的手搭在左倾桉腰上,对,靠近点——倾桉的头往他肩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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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让的掌心隔着网纱触到她后腰,刺青的纹路像埋在雪下的细根,隔着皮肤轻轻挠他。左倾桉的发梢扫过他下巴,带着橙花精油的香气。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摄影棚的顶灯更灼热。
笑一笑,两位。灯光师打亮背景,左倾桉突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江老师的手在发抖。
他险些收回手,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按住。网纱下的指尖轻轻扣住他的腕骨,像猫爪收着利爪,却在他掌心挠出一片酥麻。快门声密集响起时,江让听见左倾桉用俄语念了句什么,尾音轻得像羽毛。
什么意思拍摄间隙,他跟着她走进换衣间。左倾桉正在摘耳坠,珍珠从耳垂上滑落,被他稳稳接住。她转身时,网纱裙摆扫过他鞋面:俄语里的刹那,发音像小猫叫。
江让望着她腰际的胎记,想起那天在便利店,她掀起卫衣时露出的淡青色釉彩。鬼使神差地,他伸手碰了碰那片胎记,指腹触到细腻的皮肤:像云。
左倾桉的睫毛剧烈颤动,耳坠在他掌心滚了一圈。走廊传来助理的脚步声,她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将耳坠塞进他手心:帮我保管,别再弄丢了。
雪夜的私语
深冬的第一场雪落得铺天盖地,江让拍完夜戏回到公寓时,发现左倾桉蜷缩在玄关处,头发上沾着雪花,怀里抱着个猫包。
拿破仑发烧了。她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凝着冰晶,宠物医院都满了,能借你家的暖气用用吗
暹罗猫蔫蔫地窝在猫包里,江让伸手摸它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左倾桉跟着他进屋,鞋尖在地毯上留下湿痕:它平时很活泼的,今天突然不吃东西......
先给它泡点葡萄糖水。江让找出闲置的热水袋,用毛巾包好放进猫窝。左倾桉蹲在旁边给拿破仑梳毛,卫衣帽子滑下来,露出后颈的刺青。
为什么纹法文他递过热可可时问。左倾桉指尖摩挲着马克杯边缘:十六岁第一次去巴黎,在蒙马特高地看到的涂鸦。当时觉得,刹那和永恒这种矛盾的词,很美。
拿破仑突然跳上沙发,窝进江让怀里。左倾桉伸手替它理顺炸毛的尾巴:它总以为自己是狮子。
你呢江让望着她被炉火映红的侧脸,觉得自己是模特,还是掌镜的人
左倾桉转头看他,睫毛上的冰晶已经融化,眼底漾着水光:遇到你的时候,想做被拍的人。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拿破仑打了个哈欠,爪子搭在江让手腕上。左倾桉的耳坠在灯光下晃了晃,他这才发现她今天戴的是自己上次保管的那对。
耳坠......
是你还我的。她打断他,指尖轻轻碰了碰耳垂,那天在安全通道,你塞进我口袋的。
江让想起杀青宴那晚,他趁她不注意,把耳坠放回她手袋。原来她一直戴着。
雪越下越大,拿破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左倾桉靠在江让肩头,声音轻得像雪:其实我很怕永恒。她扯着他毛衣上的线头,模特的职业生涯太短,像烟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