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咖啡香气里的重逢

    深秋的雨丝斜斜掠过街角阳光咖啡店的玻璃橱窗，贺佳期握着奶缸的手顿了顿。磨砂玻璃外，黑色伞面在雨幕中划出熟悉的弧度，她忽然屏住呼吸——那道颀长身影停在店门前，深色西装肩头洇着水痕，指节叩响玻璃的声音像叩在她心尖。

    一杯焦糖玛奇朵，谢谢。

    低沉嗓音裹着寒气漫过来时，奶泡在咖啡表面晕开涟漪。贺佳期盯着蒸汽模糊的咖啡机，余光瞥见那人将湿伞立在门边，袖口露出的腕表闪着冷光。五年了，顾北凉的声线愈发清冽，却仍记得她最拿手的咖啡。

    金属勺搅拌杯壁的脆响突兀响起，贺佳期垂眸将拉花杯推过去，瓷杯边缘倒映着对方腕间的红绳。那是她大二时编的，用的是他送的银杏叶染成的金线，此刻却缠绕在价值不菲的腕表上，显得格格不入。

    手艺进步了。

    顾北凉的指尖擦过她手背，咖啡的温度突然灼人。贺佳期猛地后退，后腰撞上操作台，罐装糖浆滚落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雨燕。

    男人修长手指接住罐子，腕间红绳扫过她颤抖的指尖：

    当年你总说自己配不上我...

    他俯身时，雪松混着雨水的气息笼罩过来，

    现在该换我说了——贺佳期，我不配错过你五年。

    贺佳期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被顾北凉握得更紧。

    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每次看到你给客人做焦糖玛奇朵，对着奶缸出神的那三分钟，我都恨不得穿过人群，把你从回忆里拉出来。

    她猛地抬头，撞上他眼底翻涌的深情，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委屈与思念，在这一刻决堤。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却冲不散咖啡店里弥漫的暧昧与酸涩。

    贺佳期的睫毛剧烈颤动，挣扎的动作僵在半途。操作台后的咖啡机突然发出尖锐的提示音，蒸汽喷涌的白雾模糊了顾北凉的眉眼，却遮不住他攥着她腕间褪色手绳的力道。

    贺佳期喉咙发紧，五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突然在眼前闪回。她攥着手机站在出租屋门口，屏幕上是陌生女人发来的照片：顾北凉和穿高定礼服的女孩并肩站在水晶灯下，周围全是名流。那时他总说再等等，等我稳定就娶你，可照片里的世界，分明是她永远无法踏入的领域。

    顾先生认错人了。

    她甩开了顾北凉的手，垂眸擦拭台面，指甲掐进掌心，

    您这样的成功人士，该配更好的。

    2

    充满痕迹的真相

    顾北凉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带着压抑的颤抖：

    所以这五年你躲着我，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不配’

    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

    为了拿下第一笔融资，我在酒局上喝到胃穿孔，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贺佳期浑身僵住，目光死死盯着那道疤痕。记忆里他总笑着说加班不累，却从未提过这些代价。

    贺佳期，我拼命赚钱不是为了离开你。顾北凉的声音沙哑，拇指摩挲着她腕间褪色的手绳，

    是想让你不用再对着橱窗里的蛋糕犹豫，想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

    玻璃门外的雨愈发滂沱，贺佳期眼眶发烫。五年的自卑与逃避，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错位的圆，他们都在用笨拙的方式，爱着同一个人。

    贺佳期的喉结艰难地滚动，试图从他掌心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操作台的计时器突然发出尖锐的提示音，震得她浑身一颤——那是提醒她后巷的咖啡豆到货了。

    放开。

    她别过脸，余光瞥见窗外货车扬起的水花，我要工作。

    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