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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休息几天。他甚至懒得打电话,笃定我会像往常一样,无论多委屈,只要他给个台阶就感恩戴德地滚回来。

    三年前也是这样。那时我刚在星辉集团拿下年度最佳项目经理,裴烬寒亲自来温家借人。他在蔷薇架下对我笑,说新能源项目非我不可。那天他西装第三颗纽扣松了,我鬼使神差地说我帮你缝。

    后来每次他找我加班,都会故意松开那颗纽扣。

    手机又震。温明漪发来一张照片:裴烬寒在给她戴项链,背景是裴家卧室。配文:他说你辞职的事让他很困扰,只好来找我安慰呢

    我盯着照片里床头柜上半开的抽屉,那里面应该还放着我落下的发圈。上周通宵做标书时,裴烬寒揉着我头发说你散着发好看。

    窗外惊雷炸响。我忽然想起大学心理课上学到的术语: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受害者对加害者产生依赖,甚至把偶尔的小恩小惠当作救命稻草。

    多可笑,我竟然对着刽子手摇尾乞怜。

    3

    母亲的眼泪

    清晨五点,行李箱轮子碾过木地板的声音格外刺耳。

    厨房亮着灯。母亲佝偻着背在熬粥,看到箱子时瓷勺当啷掉进锅里。辞辞...她沾着米汤的手抓住我手腕,你舅妈说今晚裴家要来吃饭...

    妈,我掰开她的手指,塞了张银行卡,我要去趟福建。密码是你生日。

    她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攥紧卡片,嘴唇颤抖:可、可你外公...

    记得我大二那年吗我突然问,温明漪诬陷我偷她手表,外公让我跪在院子里。

    母亲瞳孔骤缩。那天后来下起暴雨,她偷偷给我送伞,被舅妈发现后罚洗全家床单。洗衣机故意被弄坏,她在大冬天手洗到凌晨,从此落下关节炎。

    当时你说,我拉高行李箱拉杆,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眼底浮起雾气,松弛的脸颊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老。我忽然发现,记忆中那个会把我搂在怀里唱摇篮曲的女人,现在只到我肩膀高了。

    但你知道吗,妈,我推开门,有些风暴是躲不掉的。要么穿越它,要么被它埋葬。

    初春的雨夹雪打在脸上,和温明漪十八岁那年泼在我脸上的冰镇可乐一样疼。那时她说:野种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身后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母亲披着二十年前的旧毛衣追出来,怀里抱着个铁盒。带着这个,她声音哑得不成调,你爸...当年留下的。

    铁盒很轻,里面只有一本泛黄的《小王子》和一张离婚证。证件照上,母亲眼里还有光。

    出租车后视镜里,她瘦小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苍白的点。我翻开书扉页,父亲的字迹已经褪色:给我勇敢的玫瑰。

    多讽刺。他口中勇敢的玫瑰,最终在温室角落里蜷缩了二十年。

    4

    海风与新生

    平潭岛的风裹挟着咸腥味,瞬间吹散了我头发上的发胶味。

    渔家乐的阿婆把我安排在朝东的小石屋,每天被海浪声唤醒。手机卡拔出来扔进抽屉,我开始跟着渔民日出而作,虽然只是帮忙补补渔网,日落也不息,坐在礁石上数星星。

    第七天傍晚,阿婆突然说:丫头,你笑起来好看。

    我一愣。海风把头发糊了满脸,这才发现嘴角是上扬的。原来离开那些钢筋铁骨和人言刀锋,肌肉会自己找回快乐的记忆。

    阿妹是做什么的阿婆缝着渔网问。

    我...渔网线头在指间缠绕,以前帮别人盖房子,现在不知道了。

    阿婆笑了,缺了颗门牙:那正好,老刘家客栈缺人手哩!于是第八天,我成了等风来客栈的临时工。刷墙、搬砖、甚至学着砌了半堵矮墙。晚上和大学生义工们挤在通铺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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