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炒粉，听他们讨论毕业论文和恋爱烦恼。

    沈姐一定有男朋友吧扎脏辫的女孩突然问，你接电话的样子好温柔。

    所有人都在起哄。我愣住，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昨天给母亲报平安的电话。二十七年，第一次有人用温柔形容我。

    睡前鬼使神差打开了手机。99+的未读消息炸开，裴烬寒的最新一条是凌晨三点发的：你在哪字里行间透着罕见的焦躁。往下翻，温明漪发了十几张和裴烬寒的亲密合照，最新动态是戴着钻戒的自拍：未婚夫亲自设计的订婚戒~

    我正要关机，一条未读短信突然跳出。陌生号码，内容却让我手指发抖：

    听说你离职了星辰科技缺个COO，有兴趣聊聊吗——林承周

    大学时总帮我占座的学长，创业大赛为我打架的搭档，毕业时说随时来找我的林承周。三年前我为了裴烬寒拒绝他的offer，他只在朋友圈点了个赞。海浪声突然变得很响。我摸到铁盒里那张离婚证，边缘已经起毛。母亲当年是不是也这样，在某个瞬间突然看清了自己的人生

    拨通电话时，海风正掀起第一波夜潮。

    学长，我说，我想看看星辰大海。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巧了，林承周轻笑，我们刚搬进能看到海景的办公室。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十七岁的自己站在星辉集团领奖台上，台下第一排坐着微笑的林承周。而现实里，那年坐在那个位置的是裴烬寒，他当时正低头回温明漪的短信。

    晨光染红海平面时，我收拾行李。阿婆塞给我一罐自家晒的牡蛎干：丫头，墙角的三角梅看到没

    残破的石墙边，一株玫红三角梅从裂缝中探出，开得恣意张扬。

    它啊，阿婆眯着眼笑，台风刮来的种子，我年年想拔，它年年开得更好。

    回程飞机上，我翻着母亲塞的《小王子》。第21章被折了角，狐狸说：你为你的玫瑰花费的时间，使你的玫瑰变得重要。

    而我的玫瑰，早该种在自己的星球上。

    5

    沉默的反击

    回到公司的第一天，我特意提早了半小时。

    沈、沈经理前台小林瞪圆眼睛，裴总说您请了病假...

    我从包里掏出平潭特产牡蛎干：给大家带了点零食。声音轻快得仿佛只是度了个普通周末。

    办公区逐渐骚动起来。经过项目部时，几个同事的对话飘进耳朵：

    听说裴总这几天超恐怖，连标书都亲自改...

    是不是跟温总监吵架了

    嘘，我猜是因为沈经理...

    我的工位一尘不染，连水杯都摆在老位置。电脑解锁，邮箱瞬间弹出上百封未读邮件，最上方是裴烬寒三天前发的：年假结束立刻联系我。

    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我点开了人事系统。离职申请页面加载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砚辞。

    裴烬寒站在光影交界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眼下却有明显的青黑。他走近时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曾经让我心跳加速的味道现在只让我胃部抽搐。

    我批你年假是为了让你调整状态，他压低声音，不是让你玩消失。

    我微笑：裴总早。工作交接文件我已经整理好了，在共享盘沈砚辞-离职材料文件夹里。

    他瞳孔猛地收缩，右手无意识地摸上西装第三颗纽扣，那颗我缝过三次的纽扣。这个动作像一记耳光扇醒了我。三年了，我竟然把奴性当深情，把施舍当恩赐。

    别闹，他伸手要碰我肩膀，今晚庆功宴，全员参加。语气笃定得像在宣布宇宙真理，七点，凯悦酒店。

    我侧身避开他的触碰：抱歉，有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