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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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庭审现场,我抱着女儿坐在原告席。
赵志强戴着脚镣经过时,女儿突然抓住他稀疏的头发,拽下整片发套——李婷婷卷款潜逃时,把他植发的转账记录贴满了业主群。
经查证,被告人张金花涉故意杀人、拐卖儿童...
法官的声音被旁听席的唾骂淹没。
当拐卖名单念到顾明舟妹妹时,法警突然押上个穿香奈儿的女人。
婷婷!
赵志强疯狂撞着被告席围栏,
你说去加拿大生孩子...
李婷婷隆起的小腹突然瘪下去,硅胶假体摔在证人席前。
她哭着指向张金花:都是这老巫婆教的!说只要假装怀孕就能分拆迁款...
法槌落下时,我摸到女儿后腰的胎记。
顾明舟坐在旁听席最后一排,白玉观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朝我比了个手势,那是前世我流产时,他在手术单上画的奇怪符号——现在才看懂是新生的甲骨文。
走出法院时,初春的风卷着柳絮扑面而来。我蹲下系鞋带,墓碑照片从包里滑落。
妈妈在黑白相片里温柔地笑,她轮椅边摆着我寄的钱买的杜鹃花,终于不再是上辈子那束沾着血的野菊花。
妈妈...
女儿突然含糊地喊,小手抓挠着空中飞舞的柳絮。
我握着她的小手去接,阳光穿透我们交叠的掌心,在地面投下蝴蝶形状的光斑。
身后传来监狱大巴的轰鸣,张金花浮肿的脸贴在车窗上。
她混浊的眼珠突然暴突,看着街角新开的殡葬店里,顾明舟正将个襁褓放进冰棺。
那孩子后腰的观音胎记在冷柜灯下栩栩如生,而香炉里插着的三支香,突然齐齐拦腰折断。
第六章
殡仪馆的栀子花香熏得人头晕,我抱着女儿站在三号告别厅前。
玻璃棺里躺着穿寿衣的布娃娃,后腰处用朱砂画着观音坐莲图——这是顾明舟说的送替身,要把妹妹被偷走的命格换回来。
妈妈,亮亮。
女儿突然指着水晶吊灯,那是赵志强当初克扣装修材料买的劣质货。
此刻灯罩里积满飞蛾尸体,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
身后传来轮椅碾过瓷砖的声响,我转身时差点打翻怀里的杜鹃花。
二十年了,妈妈枯瘦的手终于真真切切握住了我的手腕,她空荡荡的裤管里装着假肢,是我用赵家拆迁款定制的碳纤维材质。
晓晓...
妈妈把杜鹃花放在布娃娃胸前,花瓣上还沾着后山的露水,
当年你爸车祸,张金花说赔个女儿就当冲喜...
我浑身一震。
记忆里那个暴雨夜突然清晰起来,九岁的我缩在停尸房门口,听见张金花对妈妈说:女娃子赔三万,要是男孩能赔八万。
原来我的婚姻从那时起就是场活人献祭。
告别厅的屏幕突然亮起,监控录像里张金花正在监狱工厂踩缝纫机。
她浮肿的脚踝上缠着绷带,那是上周被机器绞断的。
当镜头扫过她领口的囚犯编号时,女儿忽然咯咯笑起来——那串数字正好是赵志强给李婷婷买的公寓门牌号。
时辰到了。
顾明舟捧着骨灰盒进来,白玉观音在孝服下若隐若现。
他接过布娃娃放进焚化炉,火苗腾起的瞬间,女儿后腰的胎记突然渗出淡金色的液体。
妈妈突然捂住嘴,轮椅撞翻了香案。
骨灰盒里飘出的不是灰烬,而是鲜红的杜鹃花瓣,每片都印着个婴儿脚印。
我看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