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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中一片飘到妈妈断肢处,她枯萎的肌肉突然抽搐着生长出新的血管。

    这是...

    我抓住顾明舟的袖口,他腕上红绳系着的银锁片叮当作响,刻着和我女儿相同的生辰八字。

    双胞胎的因果债。

    他掀开自己的孝服,后背的烫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当年你妈妈捐的骨髓,救了我的命。

    焚化炉突然发出爆鸣,张金花的尖叫从监控喇叭里刺出。

    画面中她的囚服燃起幽蓝的火苗,狱警的水枪却浇不灭这诡异的火焰。最后定格在她碳化的手掌拍打观察窗上,窗玻璃倒映着布娃娃在火中微笑的脸。

    妈妈在雨中试着站起来,假肢上的杜鹃花沾了雨水愈发鲜艳。

    女儿忽然伸手接住片燃烧的灰烬,那灰烬在她掌心化作只蓝蝶,翅膀上的纹路拼成冤债已偿。

    三个月后我推着婴儿车路过拆迁工地,赵家老宅正在被挖机推倒。

    戴安全帽的工人从废墟里捡出个铁盒,里面掉出张泛黄的B超单——1998年12月24日,双胎妊娠,其中一个被红笔狠狠打了叉。

    女士,这您家的吧

    工人把铁盒递给我。

    盒底粘着张汇款单复印件,收款人是我妈的名字,金额栏却被老鼠啃得只剩截肢手术费几个字。

    春风卷着柳絮掠过婴儿车,女儿忽然咿呀学语:哥...哥...

    我抬头看见顾明舟站在梧桐树下,他怀里抱着个眉眼酷似女儿的男孩,那孩子后腰的胎记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金芒。

    殡仪馆方向传来诵经声,二十年前被调换的魂魄终于各归其位。

    我摸到女儿衣兜里硬硬的东西,掏出来是颗融化重铸的金珠,内侧刻着张金花生前的囚犯编号,正在慢慢褪成灰白色。

    第七章

    春末的雨水把老砖墙沁成深褐色,我蹲在院门口给女儿系围兜。

    她踮脚去够爬满蔷薇的篱笆,后腰上的观音胎记已经淡得只剩浅粉轮廓。

    妈妈,蝴蝶!

    她突然指着花丛,镶着蕾丝边的小围兜被风吹得鼓起来。

    我转头看见顾明舟抱着病历本站在巷口,白大褂口袋里插着支沾露的杜鹃。

    最后一次复诊。

    他把检查报告递给我,腕上的红绳换成了青灰色,

    癌细胞完全消失了。

    我摸着颈间手术疤痕,前世这里溃烂流脓时,张金花说我是痨病鬼投胎。

    如今透过CT片洁净的阴影,能看见妈妈在院子里浇花的倒影——她戴着假肢走得稳当,正把当年我寄钱买的杜鹃移栽到新花盆里。

    哥哥!

    女儿忽然朝巷尾挥手。

    穿连体工装裤的小男孩蹬着三轮车冲来,车斗里装满沾着泥土的施工图纸。阳光穿透他薄薄的耳廓,能看见与我女儿如出一辙的观音胎记。

    顾明舟接住扑进怀里的男孩,金丝眼镜后的疤痕淡得几乎看不见:拆迁队在后巷挖出个铁盒,说是你们家的。

    我打开生锈的铁盒,霉味里飘出张泛黄的照片。

    二十岁的妈妈抱着穿碎花裙的我,背景是如今这片蔷薇花墙。

    照片背面有行褪色的钢笔字:晓晓的嫁妆钱,三万整。

    日期正好是我被迫嫁进赵家那天。

    雨丝忽然变得绵密,女儿摘了片芭蕉叶顶在头上。

    她腕间的银铃铛叮咚作响,那是用张金花的金镯熔铸的。

    顾明舟从三轮车斗里抽出生锈的奶粉罐,倒出满把玻璃珠——正是赵志强当年藏私房钱的那个。

    施工队说老宅地基下埋着这个。

    他捻起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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