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厉小影闻言,也颐指气使地命令我: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城里最好的糖葫芦!他又想了想,补充道:还有,夫子说我那块暖玉佩旧了,你给我找块新的,要最通透最值钱的那种!
我拉着义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句话,声音沙哑而坚定:你们愿意等,就等着吧。
这七年,侯府里许多不见光的、棘手的事情,基本都是我和义姐在处理。说是侍婢,其实更像被榨干价值的囚犯。但我们寄人篱下,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一次又一次的退让,没有换来一点尊重,反而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不过还好,这一次,我们都决定不忍了。
03
我们步履维艰地朝城门走去。我病体虚弱,义姐双手不便。出城,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我幼时曾随家族游历,对各地风物和草药略有耳闻,想着或许能寻些草药换钱。
刚走到城门口,恰巧碰到处理完公事回来的厉煊和厉霆。他们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随从,风尘仆仆。厉煊一眼看见我们背上的简陋包袱,眉头下意识地皱紧,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沉声问义姐:霜月,你要去哪里
义姐曾是秦府的得力管事,素来知书达理,温顺恭敬,对侯府也是唯命是从。我本以为面对厉煊,她会退缩,会找借口。没想到这次她那双伤手紧紧握拳,抬起头,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畏缩:厉侯爷,我与晚晴要离开了。您……多加保重。
厉煊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他轻蔑地冷笑一声,马鞭轻轻敲打着掌心。还在为小烈的事赌气吗他才八岁,你作为管事,就不能多包容一点他语气傲慢,仿佛在施舍,实在不行,我以后给你安排个清闲的活计,补偿你就是了。
义姐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温顺,更多的是一种死寂和冰冷。年纪小,不是伤人的借口。她看着自己那双扭曲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而且我也不是小烈的娘亲,在侯爷和少爷心里,我只是个操持琐事、伺候你们的老妈子。她抬起头,直视厉煊那双冷硬的眼睛,如今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我看着义姐那双枯槁的手,和毫无生气的脸,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她曾是秦府最受敬重的管事,是能与主子姐妹相称的女子,落落大方,巧夺天工。想要巴结她的人数不胜数。厉煊过去也曾对她有过几分敬重,称赞她能干。可是命运弄人,秦家倒塌后,曾经说着要对她好的人,全都避之不及。唯独只有厉家,愿意收留我们姐妹,不过是看中了我们的价值。
从那以后,义姐决定好好做一个本分的下人,哪怕伺候的孩子不是自己亲手带大,她也付出了全部真心。可惜,真心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厉煊下意识地拉住义姐的手臂。他的眉头皱得死紧,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霜月,你如果走了,如何对得起侯府的收留之恩
义姐侧对着他,连正眼也没看他,声音冰冷而淡漠:这七年,我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收留之恩,我用这双手,用这七年的血泪,早已还清了。她猛地甩开厉煊的手,那双伤手因为用力而颤抖得厉害,厉侯爷,我不欠你了。
习惯了义姐温顺性子的厉煊,突然被她这副冷漠决绝的样子刺激到了,他更加笃定义姐是在赌气,是在以退为进。他一把扯下我和义姐背上的包袱,将里头那几枚可怜的铜钱和那叠旧衣裳抖落出来,语气带着嘲讽:这些东西,都是侯府给你的,都不能带走。
我气得身体发抖,剧烈的咳嗽让我弯下了腰,声音沙哑而尖锐:这些是我和义姐用血汗换来的!是我们的月钱!
看着厉煊那副不容拒绝的傲慢样子,义姐轻轻捏了捏我颤抖的手,摇了摇头,声音疲惫:算了,我们有手有脚,能活下去。
厉霆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此刻他走上前,冷声嘲讽道:一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