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了!你每天给这小子带饭团,替他抄作业,连生理期都记得给他备暖宝宝——
够了!孙尚香后退半步,撞翻了旁边的清洁车。拖把桶里的脏水泼在她白鞋上,她却盯着我手腕被拽出的血痕,突然蹲下身扯开校服领口。锁骨链下,纹着极小的诚字,用的是我初二时常用的蓝色钢笔水。
伊藤诚……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在张力的咒骂声中突然抬头,眼里翻涌的疯狂让我发冷,他们弄伤你了,怎么办呢
我想开口说今天是你生日,却被她突然抱起的动作惊到。血腥味混着她身上的雪松香水味涌来,走廊尽头传来教导主任的呵斥,孙尚香却低头咬住我校服领口:痛的话,就数我的心跳。
她的心跳很快,像那年在幼儿园,我被大班孩子抢走积木时,她挡在我面前的心跳声。但这次更乱,混着伊藤诚别死医院太远的碎念。直到我被放在校医室的床上,她才发现我手里攥着半张漫展门票——是她去年藏在我书包夹层的,日期正是今天。
笨蛋……她指尖划过门票上的折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扯开校服口袋。里面掉出个包装粗糙的礼盒,印着歪扭的给伊藤诚,打开是条手绳,红绳上缠着半截橡皮擦——是我初一时送她的,被她当众扔进垃圾桶的那个。
谁、谁要你记我生日……她别过脸,耳尖红得要滴血,却在我昏迷前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她锁骨的诚字纹身上,不准死。你死了,我就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埋在我们堆沙堡的幼儿园里。
意识模糊前,我终于听见她没说出口的心声:其实从你把橡皮擦分给我那天起,伊藤诚就已经是我的了。
校医室的吊瓶在摇晃,远处传来张力的惨叫声。孙尚香的掌心贴着我手背,比创可贴更暖,比她砸向我时的力道更轻。原来她不是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原来她把我送的每样东西,都藏在比储物柜更深的地方——
藏在每道为我而纹的伤口里,藏在每个口是心非的咒骂中,藏在那句永远说不出口的我喜欢你里。
第三章
吊瓶的光与剪碎的指甲
消毒水的气味渗进鼻腔时,我正装睡听着孙尚香的脚步声在床尾打转。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砸进血管,她的影子被廊灯拉得老长,像株在深夜里独自摇晃的野玫瑰。
笨蛋……她的声音混着布料摩擦声靠近,指尖轻轻拨开我额前的碎发。绷带下的伤口还在发烫,却比她掌心的温度凉得多。我听见铝箔纸撕开的脆响,牛奶的甜腻气息涌来——是我昨天在便利店多看两眼的新品,此刻正被她用吸管戳开,递到我干裂的唇边。
装睡也没用。她突然捏住我鼻子,温热的牛奶滴在唇角,校医说你肋骨骨裂,刚才背你时,明明疼得发抖还要逞强说‘没事’。
我睫毛猛地颤动。黑暗中,她的呼吸拂过我耳垂,带着白天没敢细看的颤音:知道张力为什么打你吗他看见我在储物柜里贴满你的照片,从幼儿园到现在,每张都标着‘伊藤诚今天没哭’‘伊藤诚考了年级第三’……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我偷偷掀开眼皮,看见月光淌在她发梢,校服领口大开,露出锁骨下方新结的痂——是今天在走廊推搡时,我无意识抓住她项链留下的。而此刻,她正盯着我手腕的纱布,指尖悬在半空,像在临摹记忆里的每道旧伤。
其实很想把伊藤诚锁在地下室,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
但又怕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像爸爸临终前那样……
心声混着吊瓶的滴答声钻进脑海。我僵住呼吸,感觉她指尖划过我手背,停在被剪掉的指甲边缘——刚才昏迷时,她用修眉刀一点点修平我的指甲,说是怕我抓疼自己,却在剪到左手无名指时突然用力,鲜血渗进纱布。
小时候你总说,我的指甲像小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