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红嫁衣之谜
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身为《申报》摄影记者的我,林允,怀着对独家素材的渴望,毅然踏入青槐镇,认为这将是探寻,江南旧时风俗的别样之旅,却不知这场旅途,将我永远困在恐惧之中。
初到小镇不久,我在槐荫巷偶然拍摄到一位身着红嫁衣的背影,像不经意间打开了卦印,诡异之事自此如潮水般接踵而至。
在细雨如丝的天气下,我漫步至镇郊,一棵老槐树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槐树洞在雨幕的遮掩下,正汩汩渗出血水。血珠砸落在青苔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强忍着心理不适,颤抖着拿出背包里的相机,将镜头对准那个渗血的树洞。取景框里,暗红的血水顺着树皮沟壑蜿蜒而下,与雨水交融成诡异的溪流,每一滴溅在青苔上,都腾起一缕白烟,仿佛那翠绿的苔藓正在被血水腐蚀消融。
2
血玉镯的诅咒
我低头看向相机,屏幕上的照片里,隐隐约约有位身着嫁衣的人。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下意识地半跪在泥泞之中,指尖不慎触碰到一枚血玉镯,刹那间,一股腐臭味,径直冲入鼻腔,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远处隐约唢呐声传来,那声音拖得极长,似断非断,呜呜咽咽,像是从幽冥地府传来。随着时间推移,声音越来越近。雨幕里,几片纸钱,飘飘荡荡,其中一张,被风吹到我面前,啪地一声,贴到了脸上。
我惊恐地扯下,定眼看去,竟是一张残破的婚书,新郎姓名处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我的生辰八字,那字迹仿若是我亲手笔迹,字迹竟与我如出一辙,寒意顺着脊梁骨直窜天灵盖。
正当我被这些灵异事件吓得六神无主,一道苍老的声音,冷不丁地在我耳边响起:外乡人,莫要碰那东西。突如其来的声响如重锤砸在天灵盖,我的双腿瞬间没了力气,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我惊恐地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蓑衣的老妪,身体饱经岁月侵蚀,静静地拄着拐杖站在槐树下。
雨幕宛如一块巨大而厚重的幕布,将她的身影衬得愈发诡异莫测,她那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中的血玉镯,好似能窥视灵魂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她背后那面斑驳的砖墙,犹如一张破旧不堪、满是岁月痕迹的画卷,一张二十年前的寻人启事正随着霉斑慢慢剥落,残存的碎片上,新娘的嘴角正缓缓渗出黑血,透着无尽的诡异与阴森,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掩埋的悲剧。
这是沈小姐的聘礼。老妪沙哑着嗓子,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沧桑与诡异。说着,她的指甲狠狠地抠进树皮裂缝,随着嘎吱一声,缓慢翻开树皮,露出里面森森白骨,竟然是嵌在树干里的手骨。
那白骨在雨水的冲刷下,令人毛骨悚然。那惨烈至极的手骨,让人心生寒意。
那年中元节,镇长家的傻儿子要娶亲。道士说需得活人生殉,才能镇住祖坟风水。老妪的声音在风雨中时隐时现,仿佛来自遥远而又阴森的过去,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我一步步拽入这个恐怖的故事。
生殉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事我惊恐地问道。
老妪冷笑一声,哼,这青槐镇,表面看着平静,暗地里不知藏了多少腌臜事。那镇长为了自家风水,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出来。
话音刚落,雨势陡然加急,狂风呼啸而过。老槐树的枝桠在狂风中飘荡,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我这才发现,每根槐树枝条都系着褪色的红绸带,在风雨中像极了幽魂的飘带,飘飘荡荡,仿佛在召唤着那些被囚禁的冤魂。最粗的那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