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遮住了林承渊名字旁正在愈合的裂痕。林夏知道,有些秘密注定要随归墟之门封存,而他作为渡灵人,只需记住:每一个放下执念的灵魂,都是照亮阴阳路的灯。
腕间的铜铃轻响,这次传来的不是亡灵的啼哭,而是清晨的鸟鸣。林夏系紧斗笠,走向阳光下的青石板巷,他知道,下一个归者正在某处等待,但此刻他终于明白,渡灵人的真正使命,不是对抗死亡,而是让每个灵魂懂得——
归墟不是终点,而是放下执念后的新生。
6
生死簿谜
三个月后的霜降,渡灵居的屋檐挂着冰棱,像一串串未凝结的眼泪。林夏坐在门槛上,用细毛刷清理青铜生死簿上的霉斑,笔尖划过林承渊的名字时,纸页突然渗出水渍,在永夜契约四字旁晕开细小的裂纹,如同曾祖父消散前眼角的皱纹。
铜铃串在檐下轻晃,与腕间的黄泉沙吊坠发出清越共鸣。自黄泉之门闭合那日起,他便不再点镇魂香,却总能在午夜听见曾祖父的脚步声,从二楼楼梯传来,又在推开书房门的瞬间消失——那里还摆着曾祖父的黄泉剑,剑柄上的咒印已变成他的掌纹形状。
林先生,有客。院外传来孩童的喊话,带着城西特有的软糯口音。林夏抬头,看见个穿碎花袄的小女孩扒着门扉,发间别着朵用纸折的白玉兰,巷口来了个穿洋装的太太,说要找您还愿。
来客站在青石板巷中央,黑色洋装的领口露出半枚佛珠,正是鬼母腕间那串。她转身时,阳光照在眼尾的朱砂痣上,竟与鬼母化作少女时的模样分毫不差,只是眼中多了几分现世的烟火气。
林先生,她递上雕花银锭,指尖缠着绣线,家夫沈砚之常说,若不是您那日点醒他,怕是要带着悔恨入棺。这是谢礼,还请收下。
银锭在掌心泛着冷光,林夏却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用两枚铜钱熔铸的,内圈刻着砚秋二字。他想起生死簿上鬼母的轮回记录,喉头突然哽住,将银锭推回:替我告诉他,有些人,活着时能放下执念,便是最好的归墟。
洋装太太愣了愣,从手袋里拿出封信笺:家夫让我转交您,说您看了便懂。
信纸上是沈砚之的字迹,力透纸背,带着盲人特有的颤抖:林先生,月如托梦说,她在归墟看见黄泉河边的曼陀罗开了。原来她从未怪过我,是我困在自责里,险些误了今生。今我娶阿秋,她腕间有胎记如莲,定是月如怜我,送她来度我余生。
林夏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信纸右下角沾着点浅黄粉末——那是桂花糖糕的碎屑。他忽然想起鬼母消散前的微笑,原来真正的渡灵,从来不是强行送归者上路,而是让他们在活着的人身上,看见执念的和解。
送走客人后,他独自登上二楼书房,月光从破瓦漏下,照亮曾祖父的画像。画中书生腰间挂着双铜铃,一只刻着承,一只刻着夏,正是他如今腕间吊坠的模样。画像背面用朱砂写着半句诗:渡灵人不渡,唯渡心中劫。
生死簿在桌上自动翻开,停在林承渊那页。林夏用渡灵笔蘸取灯油,轻轻擦拭被涂白的生辰栏,墨迹竟如活物般蜷曲,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以渡灵人魂,换后世子孙安,契约达成时,永夜即开端。
他忽然想起祖母临终前的胡话,那时她攥着他的手,反复念着:承渊哥,别用那法子...夏儿还小...原来她早就知道契约的存在,却用一生替曾祖父保守秘密,直到最后一刻,也没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恐惧。
曾祖父,你用永夜换我长夏,可曾想过自己...林夏的指尖抚过画像上的伤口,那里隐约透出金光,像极了黄泉之门开启时的光芒,原来渡灵人的牺牲,从来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是为了让血脉里的光,多亮一盏。
楼下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这次传来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