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按着眼睛：没事，就是眼睛有点疼......老毛病了。

    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我慌忙摸他的脸，指尖触到潮湿的泪痕——那不是泪，是血。

    视网膜炎，他说得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医生说，可能撑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才拼命办这个画展，想在失明前把所有想说的话都画出来......怕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没追上你。怕你以为，我放弃的是你。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五年前的暴雨夜，我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却不知道有人在黑暗里用视力做赌注，只为守住一句我喜欢你。

    嘀——消防警报突然响起，应急灯亮起时，我看见林砚脸色惨白地靠在墙上，右眼已经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翳。

    李薇带着保安撞开门，教导主任被铐住时还在骂：林砚你个疯子，居然用眼睛做实验！

    他真的很爱你，李薇哭着告诉我，这五年，他每年都会去海城的海边，对着大海画你的侧脸，一画就是一整天。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林砚攥紧我的手，把装着铅笔屑的铁盒塞进我掌心：答应我，等我手术后，一起去看海好不好这次......不会再下雨了。

    我拼命点头，看着他指尖滴落的血珠，突然明白那些模糊的海岸线、总眯着的左眼，都是他对我沉默的告白。

    储物间外，画展的观众们围在直播屏幕前泪流满面，林砚的《未完成的夏天》系列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穿白裙的女孩终于拆开了信封，而她脚边的海岸线，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4

    暴雨中的真相暴雨

    消毒水的气味浓得让人窒息，我坐在林砚的病床边，盯着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发呆。

    他的手背上插着输液管，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枕边放着那个装着铅笔屑的铁盒。

    昨夜急诊手术前，他塞给我一个画本，画本里是未完成的《海岸线》，浪花只画了一半，沙滩上有两个模糊的人影，男生的手似乎正要替女生戴上红绳。

    我轻轻合上画本，听见李薇的脚步声从病房门口传来。

    念念，她的头发还滴着雨水，怀里抱着教育局的调查文件，结果出来了。

    文件散落处，一张银行转账记录刺痛双眼——2018年6月7日，林砚的账户向许建军转账十万元，附言栏写着手术费。

    这是他替陈雨欣代考美术联考的报酬，李薇声音发抖，教导主任怕女儿作弊曝光，用保送名额和手术费威胁他顶包，钱却进了自己的腰包。

    病房的窗户突然被暴雨拍响，我想起五年前那个被雨水模糊的保送申请书，此刻终于看清真相：林砚用自己的前途换来了我父亲的手术费，却被我误会成背叛。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思绪，林母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个信封，指节泛白。

    她的旗袍不再笔挺，盘发里添了几根银丝，像瞬间老了十岁。

    我能和你谈谈吗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

    李薇悄悄退了出去，林母走到窗前，望着暴雨中的城市，突然开口：当年我反对你们在一起，不只是因为你父亲的事......我丈夫也是学美术的，为了赚钱养家放弃了梦想，最后抑郁而终。我怕林砚走他的老路，怕他被爱情耽误前途......

    她递出信封，里面是张泛黄的机票复印件，背面用铅笔写着：别让现实碾碎爱情——是林砚父亲的字迹。

    我想起画展上那幅《暴雨将至》，画中男人站在海边，手里攥着被撕碎的录取通知书，原来那是林砚父亲的故事，也是林母一生的遗憾。

    这是当年我和他的双人机票，林母哽咽着说，他为了我放弃进京机会，最后却在画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