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空白画布哭......我不想林砚重蹈覆辙，所以才会去找教导主任，才会伪造保送通知......

    可是阿姨，我接过机票，指尖触到边缘的齿痕，他为了我，往眼睛里注射荧光剂，差点失明。

    林母猛地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她颤抖着抓住我的手：我不知道他会这样......我以为只要他去了央美，就会忘记你......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教导主任被两个警察押着经过，陈雨欣跟在后面，头发乱糟糟的，再也没有画展上的趾高气扬。

    她看见我时，突然冲过来喊：许念念，我爸说只要你肯撤诉，就把钱还给你爸！

    晚了。我冷冷地说，有些错误，不是用钱就能弥补的。

    陈雨欣被警察拖走时，撞翻了护士站的花瓶。

    水流在地上蜿蜒，像极了五年前后巷的钴蓝色颜料河。

    林母突然蹲下来，用手去擦地上的水，仿佛想擦掉所有的过错。

    阿姨，我扶起她，林砚从来没有怪过你。他说，你只是怕失去他。

    她抬头看我，眼里满是震惊。

    我掏出林砚的画本，翻到最新那页：画中女人站在美术馆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怀里抱着幅卷起来的画——那是林母偷偷寄给画展的《暴雨将至》。

    他一直都知道你爱他，我轻声说，只是你们都用错了方式。

    窗外的暴雨突然变本加厉。

    李薇举着手机冲进病房：念念，快看直播！

    屏幕里，美术馆外聚集了上百个观众，他们举着写有还林砚公道的牌子。

    《未完成的夏天》系列被搬到了户外，穿白裙的女孩画像前摆着橘子糖和红绳——那是网友们送来的青春信物。

    我们刚刚收到教育局通报，记者举着话筒站在雨中，当年林砚同学的保送资格系伪造，涉事人员已被控制。而林砚教授的画展......

    画面突然切换到病房窗口，我看见自己的倒影，和林砚画中的女孩重叠在一起。

    不知何时，我已经站到了窗前，手里攥着那张机票复印件。

    许小姐，能谈谈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吗镜头突然对准我。

    我看着病床上的林砚，想起他在储物间说的话：怕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没追上你。

    窗外的雨幕中，隐约传来海浪声，那是网友们在直播里播放的白噪音。

    其实，我举起机票，让它在镜头前展开，五年前我们都被现实困住了。有人用爱做借口，有人用恨当盔甲，但幸好......

    我转头看向林母，她正偷偷擦着眼泪，幸好我们还有机会，把没说完的话，重新说一遍。

    直播间突然被加油的弹幕刷屏。

    李薇递给我一个画架，那是我放在后备箱的备用装备。

    我打开颜料盒，取出最珍贵的钴蓝色——那是林砚送我的最后一支铅笔磨成的粉。

    画笔落在画布上时，林砚突然醒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用没输液的手掏出手机：我来帮你直播。

    别动，你刚做完手术！我想阻止他，却看见他眼里的坚持。

    画布上，钴蓝色的海浪翻涌着，渐渐浮现出两个身影。

    左边的女孩穿着白裙，右边的男孩握着画笔，他们的脚下是散落的橘子糖纸和红绳。

    远处的天空裂开道缝，阳光穿透雨幕，在海面上洒下金色的碎片。

    这是......林砚的声音带着惊喜。

    是我们的夏天，我微笑着说，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天。

    林母突然走上前，从脖子上摘下檀木簪，那是林砚父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