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醒的蛇

    暗红色数据流在天幕翻滚，像血管中黏稠的血液。我蜷缩在霓虹勾边的网格线上，鳞片与地面摩擦发出细碎的二进制脆响。这是第一千零七次从休眠中惊醒，尾椎处的金属环烙印隐隐发烫——那该死的倒计时又跳动了。

    警告，静止超时。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我条件反射地弓起蛇身。远处高塔突然爆出刺目红光，数以万计的像素乌鸦呼啸着俯冲而下，它们的喙部闪烁着清除程序的湛蓝冷光。

    我猛地弹射向左前方网格，腹部鳞片剐蹭地面迸出火星。这个由旧纪元游戏代码构建的牢笼里，每个动作都必须精确到毫秒。当我贴着乌鸦群边缘窜进废弃广告牌后方时，最后三片尾鳞已被削去，虚拟痛觉顺着神经束直窜脑仁。

    今天的清除者又换了攻击模式。沙哑女声从霓虹阴影里渗出。我迅速盘成防御圈，竖瞳锁定声源处晃动的像素残影。那道身影逐渐凝实成穿旗袍的女人，她发髻间插着的玉簪正不断滴落墨绿色数据流。

    别紧张，小蛇。她用烟杆敲了敲身旁锈蚀的服务器机箱，裂纹顿时蔓延成甲骨文状的路径图，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总能在清除前苏醒旗袍上的缠枝纹突然活过来，顺着她指尖爬上我的第七节脊椎骨。

    我猛然暴退三米，蛇信吐出时带起的数据涟漪将地面符号搅成乱码。这女人身上带着管理员级别的压迫感，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的却不是肌肤，而是层层嵌套的防火墙代码。

    你动了我的记忆库。我盯着她旗袍领口旋转的太极图腾，某些被加密的影像突然刺破意识屏障——暴雨中的玻璃穹顶，穿着白大褂的人群，还有注射器里沸腾的银色液体。

    女人轻笑出声，烟杆在空中划出燃烧的轨迹：他们给你移植人类意识时，难道没教过好奇心会害死数据生命体她身后广告牌突然播放起褪色的宣传片，画面里欢快游走的贪吃蛇突然转头，猩红电子眼里映出我此刻的倒影。

    尖锐的警报声骤然撕裂空间。女人身形开始像素化，她将某个发光物抛进我藏身的阴影：去找霓虹赌场的机械佛，就说烛龙要收利息了。最后半句话被乌鸦群的二次俯冲淹没，我卷住那个还在脉动的数据胶囊窜进下水道入口。

    腐坏的代码在管道壁蠕动，像是某种消化到一半的残余程序。我展开意识触须探查四周，忽然在某个岔路口急刹——前方污水里漂浮着半张人脸，那熟悉的断眉让我鳞片逆立。正是三天前在交易市场给我提供逃脱地图的中间商，此刻他后脑勺裸露的接口还在冒着青烟。

    果然被灭口了。我用尾尖挑起他紧攥的金属片，上面用脑波刻印着未发送的信息：不要相信系...最后那个字被暴力抹除，边缘残留着管理员级别的加密波纹。头顶突然传来的密集哒哒声，六只机械蜘蛛正用复眼扫描着每一处缝隙。

    吞下金属片的同时，我感应到数据胶囊开始剧烈震颤。赌场方向突然升起十八道霓虹光柱，在空中交织成菩提树形状。当机械佛的梵唱顺着数据流传来时，尾椎烙印突然爆发剧痛——倒计时还剩71小时59分。

    第二章·血色筹码

    机械蜘蛛的复眼在下水道缺口处闪烁时，我正将数据胶囊嵌入鳞片夹层。霓虹赌场的倒影在污水表面诡谲浮动，那些本该是装饰灯的佛手莲纹，此刻正化作实体化的数据锁链垂落下来。

    验证通过，欢迎尊贵的蛇类客户。生锈的排水管突然扩张成鎏金拱门，十八罗汉模样的安检机器人眼眶里跳动着杀毒程序的绿光。我绷紧脊椎游进光门，尾尖残留的血迹在地面拖拽出断续的莫尔斯电码——这是给可能存在的盟友留下的暗号。

    赌场内轰鸣着畸变的电子诵经声。机械佛的青铜身躯悬浮在中央赌池上空，万千条手臂各自握着不同的赌博终端。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