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字迹。
而每年腊月初七,总有一枝沾着雪片的红梅出现在龙案。花瓣上的露水映着两个执剑的身影,依稀是年少时的东宫太子与他的太傅,在演武场的桂花树下,拆解那招未完成的折春式。
番外
玉蛊结
晨光漏过九重鲛纱帐时,裴昭第三次推开药盏。龙涎香混着酸苦的孕吐感涌上喉头,他攥住奏折的手指节发白,腕间金线蛊纹突然灼如炭火。
陛下这个月已经误了七次早朝。谢珩的虚影正在整理被踹下床的锦被,半透明的指尖抚过裴昭微隆的小腹,钦天监说紫微星有异,明日该召...
话音未落,青玉镇纸擦着魂体掠过。裴昭眼尾泛着孕期的薄红:若不是太傅趁朕蛊毒发作时...他忽然噤声,耳后浮现出淡金的契纹——正是三个月前被谢珩残魂引诱着结下的双生蛊印。
谢珩的魂体倏然凝实,药香裹着寒意贴上龙榻:臣分明记得,那夜是陛下扯断了十二道锁魂链。他虚虚拢住裴昭的腕子,蛊纹在相触处绽出莲花状的血脉,再说,谁能想到蛊王化形需借...
闭嘴!裴昭的耳尖红得滴血,腹中突然传来奇异波动。谢珩的魂体竟被震得晃了晃,原本虚幻的手掌忽然能触到温热的皮肤。
五更鼓恰在此刻敲响,裴昭猛地推开他:滚回你的往生殿。扯过奏折堆在腹前遮掩,从今日起,朕睡紫宸殿。
鎏金殿门轰然闭合的刹那,谢珩的魂体碎成星芒。裴昭却看见案头朱笔自行蘸墨,在《北境军报》上批出熟悉的字迹:胎动频繁当忌忧思,最后一笔拖出蜿蜒的蛊纹,正圈住他昨日呕血的痕迹。
第七次呕出带金的血时,裴昭终于捏碎了往生殿的结界。谢珩的魂灯在蛊池中明灭不定,被他用龙纹剑挑起:解释。
陛下可听过雄蛊孕子谢珩的残魂裹着血雾,指尖点在他丹田处,当日蛊王借精血化形,原该寄生臣的魂体...虚影突然被龙气冲散,又在裴昭颈间重组,谁让陛下强行运转真气,把蛊虫逼进了胞宫。
裴昭的剑锋劈裂青铜药炉:所以这是...
我们的蛊孩子。谢珩的魂体忽然凝实到能触到睫毛,唇间渡来的寒气染着桂花香,陛下每呕一次血,臣的魂灯就亮一分。他虚握着裴昭的手按在腹上,等这里动到八十一日,臣就能...
就能怎样裴昭反手扣住他后颈,却穿透了魂体。蛊胎恰在此刻翻涌,谢珩的虚影竟被扯进龙袍之下,隔着皮肉贴上蠕动的蛊纹。
腊月最冷的夜,裴昭在奏折堆里摸到颗冰凉的梅子。谢珩的魂体正伏案誊写《安胎方》,半截鬼气森森的腕子探出袖口:陛下若肯喝药,臣就告诉您胎动的规律。
戌时三刻踢左腹,亥时...唔!蛊胎突然狠撞心口,裴昭手中的朱笔在《立储诏书》上划出长痕。谢珩的魂体瞬间凝成实体,苍白的唇贴上他汗湿的额角:是孩子想爹爹了。
更漏声里,裴昭看着谢珩用鬼气织就的襁褓,上头金线绣着谢氏家纹。他忽然扯过魂体的衣襟:等这小混蛋出来,你...
臣就教他《帝范》第一章。谢珩的虚影笼住隆起的腹部,魂体里钻出细小的蛊虫,正往裴昭脐间输送金光,就像当年教陛下那样。
子时的蛊池沸腾如熔岩,裴昭的龙袍被血浸透。谢珩的魂体在产阁外碎成星子,又强行聚拢:昭儿,让我进去!
太傅当年...啊!裴昭咬碎的后半句混着血沫,不是教过...君子不立...危墙...蛊胎的利爪撕开内腑的刹那,七十二盏魂灯突然爆燃。
谢珩的残魂冲破禁制,鬼气凝成的手掌贴上血淋淋的产道:乖,最后一下。他含住裴昭颤抖的唇,将魂体化作万千金蛊渡入胞宫,爹爹在这里。
嘹亮的啼哭震碎琉璃瓦时,谢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