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眯了眯眼: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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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简神色变了:静仪,你怎么胡搅蛮缠,都跟你说了,这一切都是误会,天气寒冷,姝娴不像你,她受不得寒。
我指了指林姝娴身上油光毛亮的孔雀毛大氅:妹妹走之前,先把我的东西留下来。
林姝娴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看向顾行简:简哥哥。
顾行简急忙拉扯住我的胳膊:行了,天气那么冷,不就一件衣服吗你也要跟姝娴计较。
我抿唇,从得知顾行简心计深沉,对我做的一切都是利用就刻意按下去的情绪开始反扑。
我鼻子酸涩,眼睛胀得酸疼,一张口就带了哭腔:顾行简,这是我娘去世前,给我做的最后一件衣裳。我从舍不得穿,一直挂在房间里睹物思人。你知道的啊,你还说,来日要给我做十件八件类似的衣衫,这样无论天气再寒冷,都仿佛我娘在天上护着我。
顾行简眉宇皱起,叹口气:姝娴,不然你……
咳咳咳林姝娴突然咳了个没完,脸色咳得通红,声音破碎沙哑,却还强撑着要去解领子上的绳子。
顾行简转过身子不再看我:不用脱,你身子弱,一冷一热再受了寒。
林姝娴嘴上说着惶恐,看着我的表情却满是得意和炫耀。
我好像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娘亲病倒在床榻上,林姝娴的母亲以照顾长姐为由,带着林姝娴住了下来。
那天中午,我贪懒躲在娘亲房中屏风后头睡着了,半睡半醒间被动静吵醒。
林姝娴的母亲就当着我母亲的面,坐在父亲腿上:姐姐体弱无法照顾姐夫,以后就由我代替姐姐。
娘亲手指着父亲和林姝娴的母亲,眼底都是震惊和绝望,却在触及到我的眸子后,颓然垂了下来。
那日,林姝娴母亲唇角的笑容和林姝娴如今一模一样,我握紧拳头,对着林姝娴的眼睛就猛地一拳捣上去:这是我娘的遗物,你不配穿!
林姝娴虚弱地蹲倒在地,顾行简大吼着推搡我:让开。
我重重跌倒在地,手心擦在青石板上,似乎渗出了血,但这些都不能跟腹中尖锐的疼痛相比。
似乎有热流从我身下流出,我眼睁睁看着顾行简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抱起林姝娴快步走出去。
管家吓得脸都白了:侯爷,夫人受伤了,您……
顾行简声音暴躁:受伤了就找府医,我又不会看病。
所以在府医皱眉说出胎像不稳,需要卧床养胎的时候,我冷声吩咐:给我准备一碗温和的打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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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简不在府上,顾老夫人去旁人家做客还没回,我坚决不喝保胎的药,府医唯恐出现意外,不得不苦着脸给我端来打胎的药。
我捏着鼻子,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奶嬷嬷心疼地泪眼摩挲: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我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疼痛,死死握住奶嬷嬷的手:嬷嬷,我是吃你的奶长大的,母亲走后,这些年哥哥在边关,我能活这么好,都仰赖你。如今,我要吩咐你一件要紧的事,你一定要抓紧帮我办。
嬷嬷拼命点头。
待会胎儿落下来,您直接把它焚烧后,找个地方掩埋了吧。
嬷嬷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我闭了闭眼:这孩子命苦,我听人说,早死早脱身,这样她也能快一些选一个好人家。
嬷嬷背过身去拭泪,到底点了头。
那一觉我睡得很不踏实。
梦中光景轮换,一会是我眼睁睁看着娘亲憋屈去世,却无能为力。
一会是我被人掳走,无尊严地丢在大街上。
一会是我信赖的夫君,冷声说要把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