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格的机关藏在鸢尾花纹的壁灯下,旋转三圈后,墙面发出闷响滑开。潮湿的腐味扑面而来,暗格里整齐码放着文件箱,最上面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日期停在二十年前的五月五日:
阿远,别怪哥哥心狠。父亲的遗产只能属于长房,你若不肯签字,别怪我让那场火……
字迹在最后一行剧烈扭曲,像是被泪水浸湿。苏晚的手剧烈颤抖:这是我父亲的笔记……他居然想独吞遗产
文件箱里散落着伪造的遗嘱、保险单,还有一叠照片——苏明远被绑在三楼储物间的铁笼里,脚踝处缠着蛇形纹身,与苏晚姐姐画中的女人一致。最后一张照片摄于火灾当晚,镜头从窗外偷拍,穿白衣的男人正站在窗台边,面容与苏晚的父亲一模一样。
孪生兄弟。我忽然想起陈默曾说过,苏明远有个双胞胎哥哥,却在档案里被登记为早夭,当年火海里的尸体其实是你父亲,他杀了弟弟取而代之,所以苏明远的死亡报告写着‘身高1.6米’,而真正的苏明远……
在这里。苏晚突然指着暗格深处,墙面上用指甲刻满了救命,角落蜷缩着一具风干的尸骨,脚踝处缠着褪色的蛇形纹身,右手紧握着怀表——和我口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怀表的指针突然停摆,恰好在3:17。苏晚猛地抬头:你听!楼下有脚步声!
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越来越近。我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挡在苏晚身前。门被缓缓推开,穿白旗袍的女人站在月光里,长发垂落遮住面容,缓缓抬起手,掌心躺着半枚鸢尾花形的玉佩——正是苏晚姐姐失踪时佩戴的饰品。
姐姐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
女人突然抬头,露出半张被火烧毁的脸,剩下的半张面容与苏晚极为相似。她开口时,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七七四十九天,终于等到你……
我突然想起陈默尸检报告中的细节:他胃里有大量东莨菪碱,一种能导致幻觉的药物。此刻空气中弥漫的甜腻气息,正是老宅里生长的曼陀罗花——同样能致人产生幻视。
别靠近她!我拽住要冲过去的苏晚,当年你姐姐根本没离开,她发现了伯父被囚禁的真相,被假死的父亲囚禁在这里。所谓的白衣女鬼,不过是她穿着伯父的旧旗袍,在曼陀罗花香中求救!
女人——苏晚的姐姐突然跪倒在地,剧烈喘息:他们说爸妈死于车祸,其实是……是大伯父为了遗产……
楼下传来警笛声,我掏出手机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收到了徐明的短信:陈默案的物证复检,怀表内侧的‘苏明远’是后来刻上去的,原始刻字是‘赠陈明远’——陈默的父亲和苏明远是战友。
怀表在掌心发烫,我忽然想起陈默曾说过,他父亲有个生死之交的战友,姓苏。或许二十年前的火灾,是两个男人为了保护家人做出的牺牲,而真正的凶手,是藏在血脉里的贪婪。
苏晚的姐姐被送往医院时,怀里紧紧抱着那半枚玉佩。我站在老宅门口,看着徐明带人抬走假死二十年的苏明远——如今他已满头白发,脚踝处的蛇形纹身早已褪色,却在被铐住时,对着我露出诡异的笑。
林深,你看过三楼的壁画吗他忽然开口。
那幅被火熏黑的壁画,画着穿白衣的女人抱着鸢尾花,脚下盘着蛇。我曾以为是装饰,此刻却想起陈默临终前的话:蛇……鸢尾……3:17……
手机在这时震动,医院发来消息:苏晚的姐姐在昏迷中反复念叨暗格里还有东西。我返回三楼时,晨光正从破窗斜照进来,暗格角落的尸骨怀中,还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陈默父亲与苏明远勾肩搭背,身后站着穿白旗袍的女子,脚踝处缠着蛇形纹身,发间别着鸢尾花。
而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1965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