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夭蜷缩在初遇时的老桃树上,白发垂落如瀑,与满树粉白桃花形成诡异对比。树皮上那张美人面比三百年前还要年轻,眼角却有了细纹——那是她为凡人留下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岁月痕迹。
她手中握着温故常用的那方青砚,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边缘的缺口——那是某日温故看她研墨时太过紧张,不小心碰掉的。砚台里残留的墨汁早已干涸,却还散发着松烟墨特有的苦香。
阿弥陀佛。
无量寺住持的禅杖深深陷入落花中,发出沉闷的响声。老和尚面容枯槁,袈裟下摆沾满泥水,显然长途跋涉而来。他望着桃夭腕间重新缠绕的黑线——这次却泛着血光,不禁长叹一声。
哟,大和尚。桃夭懒懒睁眼,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哭喊了太久,这是第几个来送死的她掰着苍白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王珂、肖煜、顾清...加上温故,正好凑一桌麻将呢~
笑声惊飞林间倦鸟,却在她摸到发间那截枯死的桃枝时戛然而止。一滴水珠砸在树皮上,烫出焦黑的痕迹——桃妖的泪本该是花蜜般的甘霖,如今却成了腐蚀性的毒液。
施主...住持突然掀开袈裟,露出心口狰狞的剑伤——那伤口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显然不是凡器所伤,三百年前,温世衡的剑本该刺穿你的心脏。
桃夭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里那个为她挡箭的牧童面容,突然与温故重叠。她记得那支箭穿透少年胸膛时,血溅在她脸上的温度,和七日前一模一样。
原来是你...她指尖暴涨出三尺长的桃木刺,尖端滴落着琥珀色的毒液,那今日正好——
老衲当年偷换命格,让温家世代替你挡劫。住持的佛珠突然全部碎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可这孩子...他指向那座新坟,是自愿把最后一世阳寿折给你...
桃夭的利爪僵在半空。她突然想起温故临终时没说完的诗,想起他总说梦见自己穿着嫁衣在桃树下等他。想起昨夜为他整理遗容时,发现他贴身收藏的一方绣帕——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之子于归,针脚拙劣得可笑,显然是偷偷自学女红的成果。
呵呵...哈哈哈!她突然仰天大笑,白发狂舞如蛇,方圆十里的桃树随之剧烈摇晃,好啊!那我要这温家祖坟——
话音未落,惊雷劈落。那株坟头血桃在电光中化作人形,竟与温故有七分相似。小桃妖歪头看着桃夭,掌心躺着一枚染血的铜钱——正是当日穿透温故心脏的那枚。
桃夭所有的疯狂突然凝固。她颤抖着伸出手,小桃妖便蹒跚走来,将冰凉的小脸贴在她掌心。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魂魄波动——微弱如风中之烛,却真实存在。
住持的叹息随风飘散:痴儿...既是劫数,也是机缘...
《桃之劫》第七章·业火
七日后,温家新坟前的纸灰被雨水打成黑泥。无人注意到,坟头一株桃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已开出三朵血色桃花。
桃夭蜷缩在初遇时的老桃树上,白发垂落如瀑。树皮上那张美人面比三百年前还要年轻,眼角却有了细纹——那是她为凡人留下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岁月痕迹。
阿弥陀佛。
无量寺住持的禅杖深深陷入落花中。他望着桃夭腕间重新缠绕的黑线,这次却泛着血光。
哟,大和尚。桃夭懒懒睁眼,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这是第几个来送死的她掰着苍白的手指,王珂、肖煜、顾清...加上温故,正好凑一桌麻将呢~
笑声惊飞林间倦鸟,却在她摸到发间枯死的桃枝时戛然而止。一滴水珠砸在树皮上,烫出焦黑的痕迹。
施主...主持突然掀开袈裟,露出心口狰狞的剑伤,三百年前,温世衡的剑本该刺穿你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