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拖着行李站在车站旁，细雨打湿了她的肩膀。十年未归，家乡的空气还是那么湿润。

    下车的乘客请注意脚下安全，下一站——

    广播声淹没在雨里。她转身时，迎面撞上一个匆忙赶路的男人。

    抱歉。男人头也不抬，声音沙哑而冷淡。

    张莉愣住了。这声音，这轮廓，明明是曹宇。十年过去，他怎么还在这个小镇上

    曹宇她喊住了那个背影。

    男人脚步顿住，缓缓转身。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恢复了冷淡。你回来了。不是疑问，只是陈述。

    雨水顺着曹宇的脸颊滑落，他的目光冷得像冰。回来干什么

    我爸病了。

    病了曹宇冷笑一声，那个骗子也会病

    你什么意思

    曹宇没有回答，转身离开。张莉追上前，拽住他的手臂。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爸十年前就和你父亲的事情道歉了。

    道歉曹宇猛地甩开她的手，眼中燃起怒火，你以为一句道歉就能抵消十条人命

    张莉愣住了，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什么人命你在说什么

    曹宇盯着她，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疑惑取代。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曹宇长长地审视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伪。最终他摇摇头，语气冰冷。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张莉拦住他。我爸真的病了，医生说他撑不了多久。不管发生过什么，我只想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陪着他。

    你爸才不会死。曹宇冷笑，那个老狐狸，死不了。

    你——

    张小姐，我来接你了。一个温和的男声插入他们之间。凌云撑着伞走来，对着张莉微笑，您父亲派我来接您。

    曹宇看了凌云一眼，目光锐利。凌云礼貌地点头致意，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凌医生。曹宇冷淡地称呼他。

    曹村长。凌云回应的同样简短。

    张莉惊讶地看着曹宇。村长你当上村长了

    曹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对凌云说：好好照顾张先生，别让他死在治疗前。他还欠着很多人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身走进雨中，背影挺拔而孤独。

    凌云接过张莉的行李，轻声说：别介意，这些年村里发生了很多事。

    什么事

    凌云摇摇头，不是我该说的。上车吧，您父亲等着呢。

    张莉跟着凌云上了车，透过雨水模糊的车窗，她看见曹宇站在远处，目光阴沉地注视着他们离开。

    十年前离开时，她和曹宇还是无话不说的朋友。那时的他眼神清澈，笑容温暖。如今却仿佛变了个人。

    村口的老槐树依然挺立，只是枝干上多了几道闪电劈过的伤痕。张家的老宅近了，张莉的心跳加速。

    爸，我回来了。她推开房门。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张父坐在轮椅上，看上去消瘦了许多，但精神状态出乎意料地好。

    莉莉回来了。张父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坐了一天的车，累了吧

    凌云把行李放下，轻声说：张先生，我去准备晚饭。

    张父点点头，等凌云离开后，他握住女儿的手。这些年苦了你。

    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在车站遇到曹宇，他说——

    张父的表情瞬间紧绷。你见到曹宇了

    嗯，他看起来很恨我们。他说你欠着别人交代，还提到什么人命

    张父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那件事本不该牵连到你。

    什么事

    张父摇摇头，明天再说吧，你先休息。

    张莉想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