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每当这时,她总会想起阿冬临走时留下的那只蝴蝶,想起他明亮的眼睛和温柔的笑容。她知道,那个曾经陪她度过孤独时光的少年,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
或许,在某个遥远的地方,阿冬也会想起那个在银杏树下等他的小女孩,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温暖时光。而那片会唱歌的银杏叶,将永远在他们的心中,奏响最动人的旋律。
2
银杏旋律的回响
十年后。
深秋的上海音乐厅外,梧桐叶在路灯下旋出细碎的光斑。林小满穿着一袭水墨色长裙,指尖轻轻抚过琴盒上的银杏叶雕花——这是她十七岁那年亲自设计的琴盒,每次演出前触碰到冰凉的木质纹理,总能想起记忆里那片沙沙作响的金黄树冠。
小满姐,该上场了。助理小周举着化妆镜追上来,镜面上还凝着水雾,刚才后台说,今晚有位神秘嘉宾要和您合奏......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口哨声截断。
那是一段极其细碎的旋律,像幼猫的爪子轻挠着心尖。小满猛地转身,只见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口斜倚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正漫不经心地咬着片银杏叶,目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投过来,在她脸上碎成一片阴影。
风衣下摆被穿堂风掀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记忆中少年膝盖上的破洞形状惊人地相似。
抱歉,临时改了曲目。男人直起身子,指尖夹着那片叶子晃了晃,声音低哑却带着戏谑,听说林小姐擅长即兴伴奏,不介意给街头艺人搭个手吧
聚光灯在琴弦上碎成星子。小满坐在三角钢琴前,看着男人在她右侧的空位坐下。近看才发现他左手虎口处有道淡褐色的疤痕,像片枯槁的银杏叶——那年冬天她发着高烧跑出去找他,摔倒时划伤的掌心,曾被他用干净的银杏叶细细包扎过。
《蝴蝶泉边》。男人将叶子抵在唇边,冲她微扬下颌,记得这个调子吗
第一个音符从叶片间溢出的瞬间,小满的指尖突然颤抖。那是他们共同的秘密代码:三短一长的颤音,是小猫饿肚子时的叫声;连续的波音像风吹过银杏树,最后那个拖长的尾音......分明是当年她读《彼得潘》时,故意拖长的永无岛三个字。
台下传来倒抽冷气的惊呼。所有人都知道,这首用银杏叶吹奏的曲子从未出现在节目单上,此刻却与钢琴声缠绕得严丝合缝,仿佛两棵根系交缠的古树,在岁月里早已长成了彼此的脉络。
阿冬当旋律行至间奏,小满终于压低声音开口。男人吹奏的动作顿了顿,叶片边缘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极了他当年折给她的那只会唱歌的蝴蝶。
先顾着弹琴,音乐家小姐。他侧头时,后颈露出半枚银杏叶形状的纹身,边缘还沾着未褪的青色,谢幕时再哭,妆会花。
整场演出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小满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后台,却只见黑色风衣搭在化妆椅上,椅脚边躺着片新鲜的银杏叶,叶脉间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只振翅的蝴蝶。
他说去买关东煮。小周举着手机从安全通道钻出来,您认识这位先生吗他连助理都没带,说自己是流浪乐手......
手机屏幕上是条未发送的消息:后巷第三棵梧桐树,老地方。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照亮了蹲在墙根的身影。阿冬手里捧着个热气腾腾的纸杯,脚边散落着十几片折到一半的银杏叶。他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雪花——不知何时,今冬的初雪已经飘落。
当年偷跑那天,其实去给你找这个了。他将纸杯塞进她手里,里面是裹着红糖的姜茶,温度灼得掌心发烫,结果在花鸟市场被城管追了三条街,等回到树下......
他忽然笑起来,指尖拨弄着她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