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王还真被你糊弄过去了。
嫡兄秦烨扑通跪地,面如死灰。
我低着头,嘴角无声勾起。
——成了。
这局棋里,我本可以继续装死。
但当我发现那笔军饷的流向涉及边境粮草时,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北疆因缺粮兵败,敌军铁骑南下,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京城。
而我,还不想这么快再死一次。
秦三小姐。太子的声音突然逼近,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你既然能还原账目,可愿来太子府当个女账房啊
他指尖有淡淡的血腥气。
我望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缓缓绽开一个怯懦的笑:
殿下说笑了,臣女……只是侥幸。
屏窗外,秋风扫过庭院,卷起一片枯黄的落叶。
第三章
算珠与刀锋
太子走后,尚书府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嫡兄被拖去祠堂家法处置的惨叫声隐约传来,
我倚在窗边,数着檐角滴落的雨水。
青杏跪在一旁替我煮茶,铜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
小姐...她声音发颤,老爷让您去书房。
茶汤溅在红泥小炉上,滋啦一声响。
书房里弥漫着陈墨与檀香混杂的气味。
父亲背对着我站在书架前,官袍下摆沾着几点暗红——那是嫡兄的血。
你何时学的算账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磨砂。
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梦里有个白胡子老头教的。
父亲猛地转身,茶盏砸在我脚边,碎瓷片溅起划破了裙角。
孽障!你可知今日之事,秦家差点满门抄斩!
青砖上茶渍蜿蜒如蛇,我盯着那道水痕慢慢渗入砖缝:
父亲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应对太子。
空气骤然凝滞。
窗外雨势渐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像无数细小的算珠噼啪作响。
父亲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颓然坐进太师椅。
他当然明白——太子今日看似放过了秦家,实则是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那位殿下最擅长的,就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抚平裙摆上的褶皱:三皇子七日后在别院设赏菊宴。
父亲瞳孔骤缩。
当朝三皇子萧景珩,太子最忌惮的弟弟,掌管北疆军需的实权派。
更重要的是——他封地的账目,乱得像被猫抓过的线团。
嫡母是在子时被带走的。
我站在回廊暗处,看着婆子们架着她往外拖。
她凤钗斜坠,中衣上沾着汤药渍,嘴里不住喊着冤枉。
但没人理会——她贴身嬷嬷的孙子在刑房招了,
那碗本该毒死我的药,确实出自她手。
满意了
阴影里突然传来低沉男声。
我转头,看见嫡兄秦烨被下人抬了过来,半边脸肿得老高,
后脊背血肉模糊,眼里却闪着野兽般的光。
雨后的月光格外冷,照得他衣襟上的血渍像泼墨。
我伸手替他整了整歪斜的衣领:
兄长该谢谢我,若不是那本账,现在流放的就是你了。
他猛地掐住我手腕:你以为投靠三皇子就能活
我任由他掐着,突然笑了:
听说北疆军中缺个管粮草的书记官,虽然辛苦...但好歹能活命。
他手指一颤。
远处传来更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