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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去年埋下的紫茧已经化成黑水,腐臭的气味惊飞了栖在断碑上的夜枭。

    第五章

    缠经

    大暑那天,省报头版登出丝厂女工的笑脸。照片角落的桑树林正在被连根拔起,青禾认出那个戴安全帽的背影是云生。素梅的英语词典里掉出张彩色明信片,纽约自由女神像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

    青禾把祖传缫车拆了当柴烧。火焰吞没紫檀木上的包浆时,爆出三十年前父亲熬胶用的鱼鳔。她舀起滚烫的松脂浇在右手伤疤上,疼痛竟比不过看见云生图纸上印着中日合资改良工艺时的窒息。

    台风来的那晚,青禾蜷在蚕房听瓦片纷飞。被吹散的丝线缠上门轴,像无数挣扎的银蛇。黎明时分,她在祠堂废墟里扒出半幅蚕神画像,神女手中的纺锤正好接住漏进来的晨光。

    第六章

    经纬

    立秋的渡口漂满枯叶。青禾摇着橹把最后三筐土丝运往县城,船舷上刻着父亲教她的潮汐口诀。收购站的老会计拨着算盘叹气:现在都时兴用机器分拣,你这蚕丝......话没说完就被卡车轰鸣打断,车斗里装满印着日文的尼龙丝卷。

    寒露那天,素梅坐上了去省城的早班车。她留下的教案里夹着半张船票,纽约的字样被泪水晕染成蓝墨水渍。青禾在桑树桩上发现云生刻的道歉信,雨水已经把产业化传承的字迹泡得发胀。

    小雪纷纷扬扬落下来时,青禾用最后的雷竹编了只十二孔蚕匾。她把素梅的船票折成纸船,放进匾里顺水漂走。国营丝厂的新厂房亮起霓虹灯,把河面染成血色,而那只载着纸船的老蚕匾,正在漩涡里倔强地打着转。

    第七章

    残茧

    冬至的霜爬上窗棂时,青禾在蚕房梁上挂了三十六盏油灯。每盏灯芯都裹着她亲手缫的素丝,火光透过丝衣在地上织出流动的暗纹。村里最后三个老缫娘围坐在褪色的蒲团上,她们皴裂的手指在蒸汽里舒展,像枯枝逢了春。

    水要响而不沸。青禾用残指叩击陶瓮,回声惊醒了睡在茧堆里的野猫,当年我爹听声辨温,误差不过半炷香。八十岁的吴阿婆突然哭起来,眼泪砸进滚水溅起细小的漩涡——她儿子今早把祖传的绕线架劈了当柴烧。

    第八章

    丝尽

    惊蛰的雷劈倒了丝厂围墙。青禾在废墟里捡到半卷焦黄的《天工开物》,残页上的缫车图正好接住漏雨的瓦缝。孩子们用化纤废料扎的风筝挂上老桑树,尼龙绳勒进新发的嫩芽,在春风里咯吱作响。

    素梅从纽约寄来的挂号信辗转三个月才到渡口。信封里除了美元还有张照片:曼哈顿橱窗陈列着苏绣旗袍,价签上的零多得数不过来。青禾把照片垫在摇晃的桌脚下,那晚蚕房格外安稳。

    第九章

    春蚕

    清明雨又飘起来时,青禾在父亲坟前埋下最后一罐蚕种。推土机留下的疤痕上冒出星星点点的桑苗,叶片上虫蛀的孔洞拼成歪扭的蚕神像。她对着省博物馆的收购单摇头,十二孔竹匾此刻正盛着邻家媳妇送来的腌菜。

    陆云生回来那日穿着日本产的呢子大衣,背来的电镀缫车在堂屋叮当作响。青禾却蹲在灶台后教小满生火:松枝要斜着架,让烟顺着梁走。改良缫车在柴烟里渐渐锈蚀,而小满烤的红薯飘出焦香。

    终章

    潮信

    梅子黄时雨漫过了青石阶。青禾摇着橹把云生送到新修的公路边,船舱里堆着要捐给村小的缫丝工具。沥青路在雨中泛着油光,像条望不见头的黑丝带。

    这个给您。云生掏出的银顶针在雨里发亮,内侧刻着微缩的《蚕织图》。青禾接过来套在残指上,严丝合缝得像长出的新骨节。

    回程时遇上丝厂排污,河水泛着诡异的靛蓝色。青禾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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