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人来了!
我太阳穴突突跳。
三个月前在临时医院,我撞见赵破军往伤员输液瓶里兑自来水——他说消毒水不够,可那瓶里漂着的,是他从垃圾堆里捡的抗生素空瓶。
后来我举报了。他媳妇发着烧被赶出医院,转天就死在桥洞下。
他们带了炸药。老张抖得厉害,刚才巡逻的小子看见,赵破军亲自扛着铁管子。
我摸了摸兜里的手术刀。
刀把磨得发亮,是从前在战场救战友时握出来的茧。
先搬物资。我踹开铁门,锈渣扑了我一脸,米袋扛最里面,水罐码承重墙根。
人群开始挪动。
灰布衫女人没动,蹲在墙根翻捡什么。
我凑近时,她手里多了几片月牙形的贝壳,边缘磨得锋利。
老鼠洞。她抬头,声音像砂纸擦石头,刚才有动静。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墙脚有个拳头大的洞,土是新松的。
你会这个我问。
她没答,把贝壳卡在洞口两侧,缝隙刚好能卡住老鼠脖子。
动作很熟,像在串珍珠。
后来我才知道,她从前是海岛采珠女,台风困在陆地上时,病毒已经漫了整个城市。
后半夜老鼠被卡住脖子的尖叫惊醒了所有人。
灰布衫女人拎着老鼠尾巴过来时,老张正蹲在篝火边舔嘴唇。
剥了烤。她把老鼠扔在我脚边,能撑半顿。
我盯着她左臂的疤。
鲨鱼咬的伤口不会这么齐整,倒像...某种人工器械
但没等我问,她已经转身钻进了人群。
巡逻轮到我时,后颈的汗把领口浸得透湿。
手电筒光束扫过排水管道,突然听见呜咽声。
救...命...
声音从管道后面传来。
我猫腰钻进去,看见个白头发老头蜷在角落里,脸上全是泥,手里攥着个东西——青铜钥匙,雕着纹路,像老房子的门闩。
大爷我蹲下来,您怎么在这儿
他抬头,眼珠浑浊得像蒙了层雾。钥匙...地图...他嘟囔着,不能给...不能给赵...赵...
我盯着他瞳孔。
散得很开,是老年痴呆的迹象。
可他攥钥匙的手劲大得反常,我试了试,没掰开。
您认识赵破军我问。
他突然剧烈咳嗽,身体撞在管道上。
我扶他时,摸到他后颈有个刺青——是个盾牌,中间刻着9。
陈九。我突然想起来,防空洞设计图的最后一页,施工队负责人签名是陈九。
钥匙...他又重复,开...开密室...
头顶传来闷响。这次更近了。
轰——
铁门方向炸开的响动震得人耳膜发疼。
我踉跄着撞在管道上,手电筒掉在地上,光圈乱晃。
天花板裂开条缝,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救命!是小崽子的哭声。他娘死了后,总爱往人堆里钻。
灰布衫女人突然冲出去,在碎石雨里扑向那个小崽子。
她抱他的动作像护着颗珍珠,可刚跑两步,头顶的石堆哗啦啦塌下来。
林素娥!我喊她名字——刚才老张说,她登记时写的这个。
我扑过去拽她手腕。
碎石压得人喘不上气,她半个身子陷在瓦砾里,小崽子在她怀里哭,声音被石堆闷得发闷。
别怕。她拍小崽子后背,血从她指缝渗出来,滴在小崽子的破毛衣上。
我扒开她腿边的碎石时,余光瞥见管道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