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后的门被下人带上,面前的人却突然停脚步。
我的注意力都在别处,毫无防备撞上了他的后脊。
19.
上次靠在他怀里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是放在现代,宋玄珩肯定能做一名健身房的金牌教员,再稍加训练甚至可以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
因为他这一身腱子肉真的很坚实,撞得再狠点都能撞出脑震荡。
我揉着发疼的额头,耳畔落下一问:这真的是你的卧房
我在背后斜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向正厅的软榻,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往上一坐。
对呀,这就是妾身生活了十年的闺房。
白色的床帐,白色的金织绸被,白色的幕帘,甚至连软榻上的团垫都是白色的。
与其说这是一间少女的闺房,还不如说是一间经过精心布置的灵堂。
殿下忘记了吗我姓白呀。
这样多方便,等哪天我死了,麻烦殿下将我送回这里,把这软榻撤了换成红木棺材,就能顺顺利利将我送上西天。
宋玄珩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
一派胡言。
我就知道他肯定理解不了。
小时候,我总会重复地做同一个噩梦,我梦见自己死了,被人用一张草席裹了裹,扔到了河里,被鱼虾啃食,尸骨无存。
长大了不怕死了,总想着死了就是解脱。
可偶尔也会觉得,白倾芷好歹也是认认真真活了一遭,是该有些存在过的痕迹和尊严,灵魂虽然不在了,可肉体不会泯灭。
所以我的葬礼,一定要设灵堂,掘吉穴,办得风风光光。
让认识我的和不认识我的都知道,御史府里曾经出现过我这样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我还是有些小心思的,爱也好,恨也罢,我最怕的是,被人彻底遗忘。
20.
话不投机,再半句都嫌多。
我掩唇打了个哈欠,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一番,朝那人道:殿下去床上休息吧,我今夜在软榻上凑合一晚就成。
何必如此麻烦,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你不怕再被我蹭一身口水
他用行动代替语言,直接将我抱了起来。
人在他怀里,我怔怔看着他的下颌。
颀长的脖颈上,他的喉结就像是一颗镶嵌在玉冠上的宝石,烛火映衬下显得晶莹透亮。
我将手覆了上去,宋玄珩脚下一顿,低头看向我。
顺势将另一只手攀上他的后颈,我凑近他的脸,满眼含笑。
殿下,您跟妾身说实话,您是不是神智有些问题
离床还有几步的距离,宋玄珩像丢垃圾一样,将我直接扔进了床里。
白倾芷,你到底从哪里学的这种噎不死人不罢休的功夫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前些天还要跟我同归于尽,今天却开始对我温侬软语了;
刚刚为了别的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我,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我抱起要与我同榻而眠。
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念及这里是御史府,不是东宫,我没再说话,转身面朝里帷,和衣而眠。
过了许久,等到我真的快睡着了,房内的烛火才被熄灭。
宋玄珩躺到床榻上来,我瞬间清醒了些。
耐着性子,等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又沉又缓,我转过身,轻声唤了他一声:殿下
将手悄悄伸过去,掀起他中衣一角。
这样都没反应,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来到侧室,我凭着记忆摸到了椅子,站在上面将书架最高处的那一沓宣纸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