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子时到来,第一滴水珠嗒地砸在镜面上,晕开的水痕里竟倒映出房梁的木纹——可我明明记得,镜面正对的是床头的白墙,墙面上的霉斑呈不规则的人形。
手电筒光束扫过镜面的瞬间,冷汗顺着额角砸在防潮垫上:镜中我的倒影背后,垂落的长发正从不存在的房梁上蜿蜒而下,发丝间缠着水草,发梢滴落的不是水,是粘稠的黑血,每一滴砸在镜面上都发出噗嗒的闷响,像砸在腐肉上。
天亮前......找到我......阿纪。
带着水锈味的呼吸拂过耳后,颈间突然泛起鸡皮疙瘩,感觉像是有一团东西在我皮肤面前游走。
镜面上突然闪现一只手掌,掌心带着献血,指甲边缘带着破损的毛边,像是被利器掰断过,指缝里卡着的青苔碎屑,和祁冰鞋底的一模一样。
我眼睁睁看着镜中自己的脖颈慢慢浮现青紫勒痕,张嘴想呼救,却感觉喉间像被塞进湿泥巴。而现实中感到了手指抚过皮肤,触感光滑如常,而我的体温在急剧下降。
在第七块......
沙哑的女声卡在喉间,尾音拖成潮湿的颤音。东厢房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咚响,像有人将装满水的麻袋摔在地上,楼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
镜面的鬼影瞬间消散,防潮垫上却多出个人形水渍,肩线与无人机拍到的塔顶少女分毫不差,袖口处留下水痕里,隐约可见绳结的纹路,绳结样式正是浙南地区老辈人用来拴魂的平安结。
掌心发疼,原来是因恐惧而握紧的手指扎破了掌心。撞开房门时,天井里的月光像层冷霜,祁冰正独自站在中央,影子被拉得老长,脚尖对着古井方向。
他怀里的胶片机镜头盖不知何时打开,镜头上的霉斑正往下滴着黑色液体,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起夜
他转身时镜片反光,竖瞳在黑暗中收缩成两道细缝,嘴角扯出的微笑太过僵硬,像用线扯起的木偶。
脚边躺着具动物尸体。可以看见一根红绳栓在脚上。绳结处还沾着井台边特有的红胶泥。他胶鞋边缘沾着的青苔,此刻正在月光下缓缓蠕动,叶片上的水珠滚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后山猎户设的陷阱。野猫打架,刚好掉进去了。
祁冰弯腰捡起相机,金属链条擦过青石板的声响让我想起半小时前的无人机拍到的画面:那个穿亚麻衬衫的身影,背着鼓囊囊的麻袋走在后山小径,麻袋底部渗出的水渍,在枯叶上留下的痕迹不是直线,而是蜿蜒的、类似人形拖曳的痕迹。
更诡异的是,他脚边躺着的根本不是野猫,是只被拧断脖子的黑狗。狗爪上缠着褪色的红绳,与镜中少女腕间的一模一样。
回到厢房时,铜镜上的血指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用黑血写就的倒计时:23:17:44。电子锁的蓝光透过窗纸在地面流淌,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我摸出唐映雪的工牌贴向镜面,背面镌刻的经纬度突然发烫,古井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床头的无人机遥控器突然自动启动,夜视镜头传回的画面让我毛骨悚然——南厢房的电子锁正在渗血,祁冰的脸出现在取景器里,他手中的胶片机镜头盖霉斑,赫然是只血红的眼睛。
2
人皮墙纸与热搜榜
第二天
当阿远踹开山门时,我正在扫描石塔上的青苔。他脖间挂着三台运动相机,oversize卫衣上印着探灵阿远的荧光logo,活像个人形广告牌。
老铁们双击666!
他对着镜头比V,
这就是传闻中的吃人寺庙,榜一大哥刷火箭,主播当场喝井水!
直播间,弹幕在疯狂滚动。
[主播别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