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脑后,手上提着一袋胡萝卜,一袋洗衣粉,还有一大桶水。
她身旁没有沈予琛,只有她自己。
她低头扫了一眼账单,又从口袋里掏零钱,一张张地数着——
周时宴心脏发紧。
他记得她以前不碰硬币,说那种散钱放包里会让包变丑,也记得她从不一个人提重物,因为怕拉伤肩膀。
可现在,她像是换了一个人,连背都挺直了。
他冲出茶馆,几步跨到街口,试图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来——
她头也没抬,平静道:不用,谢谢。
不,我只是……念之,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次
她终于抬眼,目光淡得像湖水无风。
你解释过了,够了。
不够!他声音失控了,我以前是混蛋,可现在我想……
想什么想做好人了
林念之笑了一下,那笑带着点讽刺的轻盈,可惜,我不需要了。
她绕开他,提着东西慢慢走远。
周时宴僵在原地,连风吹过都带着羞辱感。
他没走。他住下了。
镇子不大,民宿也就三四家,他选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每天七点起床去茶馆吃早饭,坐在街边看她从山上走下来,再看她和孩子们打招呼,抱着一堆作业走进教室。
她的节奏像上了发条,清晰、有序、温柔,却冷漠。
对所有人微笑,对他视若无睹。
有一天下午,他在学校门口看到她摔倒。
脚边一地水彩颜料,全洒了。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脸色发白,半条腿是泥。
我帮你!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她胳膊。
林念之抬手甩开他,动作快得像碰到了火。
别碰我。
你这样怎么走你脚肿了,得去医院——
你现在才知道担心她声音低沉却刺耳,当初我在家出血,是自己爬去医院的。
周时宴心跳一滞。
我不知道……
对,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弯下腰,默默地把那些洒出来的颜料一瓶瓶捡起来,你从来都不知道。
念之,我真的——
你想赎罪是你的事,不是我要原谅的理由。
她起身,拎着颜料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学楼,背影像一堵让人绝望的墙。
晚上,周时宴坐在山脚的石阶上,盯着她住的小楼二楼那个永远不开灯的窗户。
沈予琛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他按响门铃,笑着问:腿还疼不疼我炖了牛骨粥,补钙。
林念之接过,礼貌道谢。
门没关上,但也没邀请他进去。
周时宴盯着那一幕,眼神一寸寸沉下去。
第二天,他又送了东西过去,一整箱画笔、颜料,还有医药箱。
她没开门。
门缝里传出一句话:
你晚了。
他僵在原地许久,终于低声笑出声,像是笑自己。
某天放学后,山路塌方,几个孩子没能及时下山。
林念之冲上去,把小孩一个个背下山时,雨水灌满了鞋,衣服湿透。
她站在教学楼门口喘着气,额发贴在脸上。
有没有伤到有人问她。
她摇头,笑着说:没事,孩子没事就好。
她连一句埋怨都没有。
可周时宴看着那画面,眼睛发酸。
他忽然想起他们婚后第一年。
她曾在群里问他:今天晚了点回家,能来接我一下吗
他没回。
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