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产生复眼。

    春天播种吧。许知夏摸着种子上的刻痕，想起实验室里的日记本，最新一页写着：2026年1月21日，沈郁桉学会了熬中药，虽然把砂锅烧糊了，但阿野说苦得像以前的感冒药。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正在用积雪擦拭紫外线灯的镜片，睫毛上落着雪花，却始终护着手中的工具。

    深夜，基地的篝火晚会结束后，沈郁桉跟着许知夏走进实验室。培养皿里的小麦结出了饱满的麦穗，在LED灯下发着微光。他忽然从裤兜掏出个东西，是用齿轮、手术刀刀片和GR-07试管碎片焊成的吊坠，形状像株简化的小麦，穗尖嵌着极小的紫外线灯。

    生日快乐。他把吊坠塞进她手里，耳尖微微发红，在废品站找到的材料，刀片是你用钝的那把，试管碎片是第一次提取GR-07时剩下的。

    许知夏看着手中的吊坠，忽然想起今天是自己28岁生日，这个在末世被遗忘的日子，却被他用齿轮和碎片拼成了礼物。她踮起脚，轻轻拥抱住他，防护服的拉链硌着彼此的肩膀，却挡不住体温的传递。沈郁桉僵了一瞬，随即回抱住她，金属义甲小心地避开她的手腕，像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试管。

    谢谢你，沈郁桉。她靠在他胸前，听着心跳声混着远处发电机的轰鸣，谢谢你在超市接住坠落的我，在下水道为我挡住常春藤，在基地搭起能看见星星的实验室。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说：该说谢谢的是我。你让我知道，末世不是齿轮的残骸，而是无数个‘我们’卡在一起，让世界重新转动的希望。就像你培育的小麦，像我们守住的疫苗，像现在这样——他指了指窗外，基地外围的紫外线灯连成光带，像给雪地镶了圈温暖的金边，能一起看见黎明的火种。

    雪停了，月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洒在培养皿上。沈郁桉牵着她的手走向温室，牛油果种子在育苗箱里整齐排列，每颗种子下方都贴着标签，写着许知夏培育和沈郁桉改良。远处，幸存者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在雪地上的星星。

    许知夏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沈郁桉时，他眼中倒映的应急灯冷光，而现在，他眼中只有她和窗外的晨光。在这个被绿锈侵蚀的世界里，他们曾在变异植物的利齿下挣扎，在废墟中拼凑生存的碎片，却终于在彼此眼中，找到了永不熄灭的火种——那是齿轮与针管的共生，是生存与希望的共振，是末世里最温暖的晨光。

    晨光渐亮时，沈郁桉指着温室角落：看，第一株无毒蒲公英发芽了。

    嫩绿色的芽尖顶开冻土，在紫外线灯下轻轻摇晃。许知夏忽然明白，所谓末日之后的新生，从来不是单一个体的倔强存活，而是当两个灵魂相遇时，用信任与默契编织的共生代码，让希望在废墟上生根，让晨光永远照亮幸存者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