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着她泛红的眼眶，那些想说出口的我可以等你、我们一起面对，最终都化作喉间苦涩的吞咽。

    愿你前程似锦。少年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润唇膏，轻轻放在她的课桌上。

    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却已经开始变得冰凉。

    少女盯着润唇膏上的图案，突然想起他们在便利店分享同一根味冰棍的夏天。

    那时他笨拙地替她擦掉嘴角的奶油，说这个味道就像她的笑容。也愿你，完成你的心中所想。

    她的声音终于溃不成军，抓起书包冲出教室，马尾辫扫过少年的手背，留下转瞬即逝的触感。

    雨幕中，少女的身影很快融进灰蒙蒙的天色。

    少年站在走廊里，看着她遗落的围巾在风中轻轻摇晃。

    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混着雨滴的声音，像是为这场仓促的告别奏响的挽歌。

    他摸出校服口袋里未写完的大纲，最新一页还停留在他们约定的三年之期——而现在，连这三年的期限，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写他的故事

    而他的书包中，还放着他为少女准备的礼物，自己用了好几天的时间亲手组装的……

    9

    梦碎与重生

    深秋的雨丝斜斜地敲打着窗台，少年独自蜷缩在书桌前，台灯昏黄的光晕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他颤抖着翻开那本早已残破的大纲本，封皮上大纲几个字被岁月磨得模糊，边角卷起，仿佛承载着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日夜。

    纸页间夹着的干枯梧桐叶簌簌掉落，露出密密麻麻的涂改痕迹。

    梦无双、梦无幻、安无忧……一个个被反复勾画的名字，像是刻在他心上的印记。

    那些被红笔重重划去的段落，那些用铅笔反复修改的情节，此刻都在诉说着曾经与她共同构思的热烈，以及如今孤身一人的寂寥。

    少年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安无忧三个字，恍惚间又听见当初自己的声音：

    铭安字无忧，铭安字无忧，

    窗外的风突然猛烈起来，拍打着玻璃发出呜咽。

    少年喃喃念着大纲上零散的句子：

    风未来，风未散，风未去，风自在……

    戏在人间，梦在人间……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剜出的叹息。他抓起笔，在空白处用力写下：

    音之所及，展望未来。

    无梦无幻，梦在梦碎。

    乾坤未及，自在非凡。

    梦想无忧，遂在千年。

    笔尖划破纸面，墨迹晕染开来，如同他破碎又执着的心情。

    到底该怎么办，又输了，我何时能赢一次。

    赢一次，一次就好……少年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眼眶泛起一层薄泪。

    他想起那个樱花纷飞的午后，少女仰着灿烂的笑脸问他能不能做她的男朋友；

    想起她趴在图书馆的笔记本上，指着某个情节笑得眼睛眯成月牙；

    更想起最后那场仓促的告别，她哭着说我们分手吧，我要走了。

    你说过，我想即我在，但我不知，我为何而在，我又为何而写……

    面具戴太久了，自己都忘了摘了，就连我也忘了，当初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

    少年将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泪水滴落在大纲本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曾经，他为了自我而写；

    后来，为了生存而写；

    而现在，他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多远，想为她，也为自己，书写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希望我们未来的相见，你还在，我也在……我们还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