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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落到傅然耳中,就成了嘲讽。
傅然捏紧握住谢婷的手,让她疼得倒吸冷气。
这是第一次,傅然忽略了她的感受。
男人的眉眼聚满了愤怒与忧愁。
我妻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引产你们医院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
话语刚落,傅然自己就理清了时间线。
今早他不耐烦地接听我的电话时,我还没开口他就打断我:
你又怎么了我工作很忙,现在在开会,你没什么事别打扰我。
其实那时候,他正在陪着谢婷签订购房合同。
傅然突然明白,在谢婷晕倒时匆匆挂断的电话里,我尚未说全的话。
他逐渐松开谢婷,双手无力地垂下,呢喃着。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方才一连串的质问并没有让对方惊慌失措,她淡定自若地递出一份诊断书。
胎儿谱系酒精障碍的引产证明原因,端正地坐落在纸上。
傅然只觉得五雷轰顶。
为了某种不可言喻的尊严,为了所谓的面子,他活生生灌死了自己的孩子。
谢婷自顾自地抱住颤抖的傅然,娇声安慰:
没关系的老公,有舍才有得嘛,人家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呀。
傅然睥睨了谢婷一眼,忍着推开她的冲动,慢慢把她拉开。
他颤巍着打响我的电话,无人接听。
一阵恐慌终于实实在在地落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他害怕我因为这个孩子,不再对他言听计从、不再满眼都是他。
傅然比谁都懂,钓鱼是要有技巧的,耍人也是要有限度的。
忽冷忽热会让人着迷,也会让人逃离。
他不顾一切地往外冲,把谢婷抛之脑后。
别走......别走......
一路上,除了呼啸的风声,只剩下男人的祈祷。
傅然冲进我房间的时候,我正在和我的竹马打着电话。
他没来得及顾及我久违的笑容,见到我的第一秒,眼眶就被泪水浸润。
男人将我紧紧拥入怀里,像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对待我。
电话已经被适时挂断,我关闭手机屏幕,僵声问他:
怎么了
傅然一遍遍地摩挲我的脸,感知我的存在。
像曾经说过无数遍的誓言一样假,他牵起我的手,看似真挚地说:
宝宝,孩子没了可以再要,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我敷衍地答应他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将他赶了出去。
直到我再三发誓,我绝对不会离开他,傅然才放下心来,留我一人在房间。
这些天,我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老实安分地在屋内待着。
傅然从将信将疑的提防态度,转变为心安,全靠我的演技。
不过,男人还是不可信。
他仍然和谢婷在屋内亲热,一点也不避人。
只是不再刁难我,频繁地关心我的生活。
或许愧疚作祟,傅然断断续续又汇款给我五千万。
我看着账户无比长的数字,总算扯出微笑。
傅然,这些就当作你辜负我们之间感情的赔礼吧。
在最平凡,没有冲突、没有斗嘴的普通的晚上,我轻装上阵,离开了这个曾经名为家的地方。
轻而易举地坐上谢允淮的车,扬长而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傅然罕见地来了兴致,要哄我起床。
然而,当他推开我房门的时候,只看见空荡荡的房间。
熟悉的危机感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