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的是1961年的吗?怎么看着像1958年版的?"她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到了隔壁办公室,几个正在排队领东西的社员也纷纷转头望了过来。
李有才的脸色刷地变了,那张马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你、你别胡说八道!"李有才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把票还我!"林秀早有准备,她敏捷地后退半步,同时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张真正的1961年粮票。
那张票已经被摸得有些发软,边缘微微卷曲,但上面的暗纹依然清晰可见。
"您看,"林秀不慌不忙地将两张粮票并排举起,让光线透过纸张,"新票有这个水稻和麦穗的暗纹,您的票上什么都没有。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而且,您的票纸质太光滑,不像是今年的再生纸。
"李有才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白上布满血丝。
他猛地扑过来,伸手要抢林秀手中的粮票:"你这个疯婆子!把票还我!"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像箭一样从林秀身边窜过。
小川飞快地跑向隔壁房间,边跑边用稚嫩却响亮的声音喊道:"马爷爷!马爷爷!有人用假粮票骗人!"整个公社大院瞬间安静下来,连炉子里燃烧的煤块似乎都停止了噼啪作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四岁孩子身上。
小川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清脆,像一把小锤子敲碎了表面的平静。
公社书记老马闻声而出,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书记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林秀趁机将两版粮票都递给老马:"书记,您看,李会计要用这些1958年的过期粮票换我的全国粮票。
"她的手很稳,声音也很稳,但心跳却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老马接过粮票,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
他检查的动作很慢,很仔细,手指在粮票上轻轻摩挲,时而对着光线查看。
整个公社大院鸦雀无声,只有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李有才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那张马脸往下淌。
他的嘴唇哆嗦着,声音突然变得尖细:"书、书记,这是误会!我拿错了!"他的手胡乱比划着,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我我本来要拿的是新票"林秀站在一旁,紧紧搂着小川的肩膀。
她能感觉到儿子瘦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有才。
"不是误会!"小川突然大声说,声音清脆得像银铃,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响亮。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高高举起,"这些粮票的编号我都记下来了!都是连号的!"老马书记愣了一下,接过那张纸。
林秀注意到老人的手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震惊。
纸上工整地写着一串编号,每个数字都清晰可辨,完全不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手笔。
"陕粮61-003458003459003460"老马一个一个地核对,声音越来越沉,"好啊李有才!"他突然暴喝一声,把桌上的算盘震得哗啦作响,"你不仅用过期粮票骗人,还盗用公社库存的连号票!"李有才腿一软,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他的蓝色干部服后背已经湿透,紧贴在身上:"书记,我、我一时糊涂"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般的哼哼。
办公室外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社员。
有人小声议论着,有人对着李有才指指点点。
林秀看到几个曾经被李有才克扣过口粮的妇女,眼里闪着快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