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寡母的恶人付出代价。
"走吧,"她牵起小川的手,另一只手抱着刚醒的小雨,"我们去讨回公道。
"去公社的山路被前夜的积雪覆盖,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小川紧紧攥着林秀的手,另一只小手捏着那截铅笔头和皱巴巴的纸,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孩子走得很急,时不时被积雪绊一下,却始终不肯放慢脚步。
"慢点,"林秀轻声提醒,把怀里的小雨往上托了托,"还早呢。
"一岁半的孩子裹在破布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白茫茫的世界。
"妈,我怕那个坏蛋跑了。
"小川仰起脸,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散开。
他的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挂着细小的冰晶。
林秀的心揪了一下。
四岁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地玩耍,现在却要担心这些大人世界的阴谋诡计。
她蹲下身,用空着的那只手替儿子拢了拢棉袄领子:"放心,他跑不了。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公社大院渐渐出现在视野里,青砖灰瓦的建筑在雪地里格外醒目。
院门口的红旗被冻得僵硬,在寒风中纹丝不动。
几个裹着厚棉袄的社员正在扫雪,铁锹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秀同志来啦?"门房老张头从传达室探出半个身子,花白的眉毛上结着霜,"这么冷的天还带孩子出来?""有点急事。
"林秀勉强笑了笑,没多解释。
老张头是丈夫周建军的老战友,自从丈夫牺牲后,一直暗中关照他们母子。
但今天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进大院,暖意扑面而来。
会计室门口的铁炉子烧得正旺,炉管被烤得发红,热气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林秀在门口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小川的手突然攥得更紧了,孩子的手心全是汗。
"别怕,"她低声说,"记住我们的计划。
"会计室里,李有才正翘着二郎腿喝茶,崭新的蓝布干部服在灰扑扑的办公室里格外扎眼。
见林秀进来,他立刻放下茶杯,脸上堆起胜券在握的笑容。
"想通了?"他得意地问,目光在林秀和孩子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她鼓起的衣兜上——那里装着全国粮票。
林秀点点头,故意让声音显得怯懦:"想通了。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能让我再看看粮票吗?确认一下。
"李有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在他看来,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能翻出什么浪来?"女人家就是麻烦,"他不耐烦地嘟囔着,还是从抽屉里掏出那叠粮票,"喏,跟昨天一样,都是新票。
"林秀接过粮票,假装仔细查看,实则用余光观察着办公室里的情况。
会计室与书记办公室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木板墙,老马书记说话的声音清晰可闻。
院子里,几个社员正排队等着领东西,说话声、咳嗽声此起彼伏。
完美的时间点,完美的见证人。
她冲小川使了个眼色。
孩子立刻会意,悄悄退到墙角,掏出铅笔头开始在那张皱巴巴的纸上写字。
林秀则故意把查看粮票的动作放得很慢,给儿子争取时间。
"看够没有?"李有才敲了敲桌子,声音里带着不耐烦,"换不换给个准话。
""李会计,"林秀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在公社会计室里显得格外清亮,"这些粮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