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很大。阿晏垂眸，她这才发现他左手缠着绷带，要用古法妆容让你们暂时化身历史人物——梁红玉的英灵可镇雪狼，但每次施术都会消耗我的阳寿。

    窗外传来狼嚎。阿晏突然逼近，羊毫笔尖悬在她眼睫上方：想清楚了，妆成红玉将军，就再变不回普通教师。

    林小满瞥见镜中自己惨白的脸。她想起上周在补习班，因为解不出压轴题躲在厕所哭的女生；想起老周总把退休金挂在嘴边；想起苏淮说过要攒钱给妹妹治病。

    画吧。她闭上眼，不过先说好，我连眼线都画不好。

    松烟墨香萦绕鼻尖时，奇迹发生了。发间多出点翠凤头簪，粗布麻衣化作锁子甲，掌心凭空出现红缨枪。更神奇的是，那些被她死记硬背的《宋史》突然活了过来——此刻她竟能背出韩世忠全部战役的年表。

    狼嚎近在咫尺。阿晏突然咳出血沫，却笑着推开窗：梁将军，请。

    第三章

    诗鬼谜局

    林小满的绣花鞋在青石板上打滑，活像穿了溜冰鞋。她死死攥住红缨枪，枪尖在雪地上犁出歪扭的沟壑——这玩意可比粉笔难控制多了。

    往左跳！阿晏的喊声从屋顶传来。林小满下意识服从指令，狼爪擦着她后腰撕开棉袍，里面的羽绒像柳絮般炸开。

    老周正躲在腌菜缸后边哆嗦，保温杯里的枸杞茶泼了一身。眼瞅着狼怪调头扑来，他闭眼抡起不锈钢杯：我、我评过高级教师职称！

    铛的一声脆响，保温杯精准砸中狼鼻。青铜鳞片溅起火星子，枸杞粒天女散花似的崩开。奇迹发生了：那些红点点突然悬在半空，排成规整的矩阵。

    周老师！林小满突然福至心灵，用等差数列！

    老周闻言条件反射般念叨：攻击间隔1.2秒，移动速度每秒3米......漂浮的枸杞应声射出，在狼怪身上炸出噼里啪啦的糖炒栗子响。

    狼怪被枸杞阵逼退时，林小满瞧见老周胸前的铜钱吊坠在发红光。这位数学组长正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不科学！除非存在平行空间参数......

    小心！苏淮的一只珍珠耳坠突然滚到老周脚边。众人抬头，见英语老师被藤蔓倒吊在茶楼旗杆上，嘴里还咬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救...命...苏淮的银镯卡在藤蔓结节处，每挣扎一下就发出风铃般的脆响。林小满刚要掷枪，阿晏按住她肩膀：看旗幡。

    褪色的茶字正渗出墨汁，在空中凝成血淋淋的字谜：

    【生当□人杰，死□为鬼雄】

    【至今思□羽，不肯过江东】

    缺的都是关键词。老周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平仄不对，这诗鬼语文不及格啊。

    苏淮突然停止挣扎，眼睛泛起淡金色：不是缺失，是替换。她咬破指尖在旗幡写下一行英文：Heroes

    never

    die——

    藤蔓应声而断，银镯化作鎏金毛笔。苏淮凌空书写《夏日绝句》原句，每写一字，诗鬼的长衫就燃烧一片。那邪兽终于露出真容：竟是具披着状元袍的骷髅，十根指骨套着玉扳指。

    第三个扳指！阿晏突然高喊。林小满的玉镯滚烫如烙铁，红缨枪自发刺向骷髅中指——玉扳指咔嚓碎裂，掉出半张补习班招生简章。

    黑烟腾起时，林小满闻到熟悉的龙井茶香。烟雾凝成箭头直指城南，正是现实中补习班的方向。老周捡起招生简章，背面印着校长致辞，落款处盖的却是秦桧私印。

    王校长上个月送过我龙井。苏淮突然说，他说是拍卖会买的宋代茶饼......

    阿晏用竹笛挑起残破的旗幡，露出背面小字：嘉定三年，临安府学政王大人献《清明上河图》赝品于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