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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章:樟木箱里的密谋

    永宁十三年春,杭州,苏府书房

    夜色如墨,檐角铜铃在风中轻颤,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隐秘的警告。

    十二岁的苏锦蜷缩在樟木箱里,鼻尖抵着箱壁,嗅到陈年樟木混着桐油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父亲前日擦拭过的鎏金船舵,此刻就摆在案几上,烛火映照下,阴刻的秦字泛着冷光,如同一只蛰伏的毒蛇。

    箱外,茶盖轻刮盏沿三下,清脆如刀锋相击。

    三日后钱塘潮信,秦家商船走甲字航道。

    苏锦屏住呼吸,从箱缝里窥见一双鹿皮靴踏过青砖,靴尖沾着江泥,碾过地面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是漕帮当家杜九爷的脚,她认得——去年冬,这人曾在码头上用铁钩剜了一个船工的眼,血溅在雪地上,像绽开的红梅。

    盐课司的批文要改,得用沈主事的印。父亲的声音低沉,从袖中取出一卷桑皮纸,缓缓展开,这是新拟的盐引,墨色已调过。

    苏锦瞳孔微缩。那墨色泛青,像雨后湖面浮着的薄雾——三年前,杭州织造局督办暴毙,仵作剖腹时,胃里残酒便是这般颜色。

    杜九爷蘸墨画押,笔锋如刀,在纸上刻下一道道黑痕。苏锦的目光却被案几上的鎏金船舵吸引——舵心阴刻的秦字被烛火映得狰狞,仿佛一条盘踞的毒蛇。

    秦家那小子必须死在江上。杜九爷的声音像钝刀刮骨,他若活着到金陵,咱们的买卖就完了。

    父亲沉默片刻,指尖在船舵上摩挲:潮信那日,风向如何

    东南风,大雾。杜九爷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犬齿,正好让桅杆意外折断。

    苏锦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认得那船舵——秦家少主秦昱钧上月及冠,父亲曾带她赴宴,少年站在船头,腕间缠着赤金丝绦,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

    箱外,父亲忽然起身:锦儿该回来了,你从后门走。

    杜九爷的靴声渐远,苏锦却仍不敢动。直到父亲掀开箱盖,冷风灌入,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听见多少父亲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苏锦仰头,看见他眼底映着烛火,像两簇幽暗的鬼火。

    足够让我闭嘴的。她轻声说。

    父亲笑了,伸手抚过她的发顶,指尖冰凉如蛇信:聪明。

    第二章:雾锁连舳

    永宁十三年春,钱塘江,子夜

    浓雾如湿透的棉絮,沉沉裹住整条江面。苏锦蜷缩在救生舢板里,耳畔是浪涛拍打船身的闷响,还有远处隐约的铁器刮擦声——有人在撬货舱的锁。

    她攥紧翡翠蝴蝶簪,簪尖硌得掌心生疼。三日前书房里的对话仍在脑中回响:

    秦家那小子必须死在江上。

    货舱深处传来微弱的叩击声,像垂死之人的心跳。苏锦咬唇,摸黑爬向声源。指尖触到铁锁时,她忽然想起父亲教导的机关术——蝴蝶簪尾的暗槽,正对锁芯第三道簧片。

    咔嗒。

    铁锁弹开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一个黑影从舱内跌出,重重砸在她身上。

    别出声……少年嘶哑的嗓音擦过她耳畔,带着铁锈味的喘息。

    苏锦摸到他腕间的伤口——黏腻温热的血浸透她的袖口。她撕下裙裾缠紧伤处,却在包扎时触到一块硬物。借着舷窗透进的微光,她看清了:

    赤金丝绦,暗纹如蛇鳞般细密。

    ——是秦家的人。

    江风突然掀起船帘,月光如刀劈进舱内。少年猛地抬头,苏锦终于看清他的脸:

    苍白的肤色被血污沾染,眉骨上一道新伤还在渗血,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刀锋。

    他盯着她发间的蝴蝶簪,瞳孔骤缩: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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