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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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新锻的破甲刀试过了!兵器坊主老周满脸油污,捧着一柄裹着麻布的长刀跑来,您看这刃口,砍在三层牛皮甲上,能入肉半寸!
陈朔接过长刀,刀身比普通环首刀重两斤,握柄处缠着浸过桐油的麻绳,防滑且吸汗。他突然挥刀劈向石墩,火星四溅中,三寸厚的花岗石竟被砍出深深的缺口。老周搓着手笑:咱们在刀刃嵌了熟铁齿,遇甲则咬,比寻常钢刀更利。
好!陈朔点头,每月先造两千柄,优先装备霆字营。另外,弩车的改良如何了
老周面露难色:三弓床弩需三人合力张弦,射程虽到三百步,但搬动不便。小老儿试着在弩臂装了青铜齿轮,现在两人就能上弦,不过……他指向工坊角落的半成品,这铁铸的弩箭太贵,十支箭能换一头牛。
陈朔沉吟片刻:箭杆用柘木,箭头用生铁,尾翼换竹片——只要能穿透骑兵皮甲,不必追求全铁。记住,咱们要的是性价比,不是面子。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张图纸,再按这个样子,造些‘踏张弩’,让步兵能用脚蹬上弦,射速比手张弩快三倍。
老周眼睛一亮,接过图纸便往工坊跑。陈朔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八年前在淮阴渡口,自己不过是个后军司马,如今却能调动一州之力改良兵器——这既是文帝刘义隆对北伐的重视,也是他多年战功积累的威信。
午后,陈朔骑马来到彭城郊外的军屯。大片农田已被分成整齐的方块,农夫们正按区田法开沟播种,每寸土地都被深耕细作。他跳下马来,向正在指导耕种的屯田都尉问道:今春的禾苗,比去年多长了两寸
回将军,都尉擦了把汗,按您说的,每亩施三次粪肥,又在田边种了苜蓿养马,如今麦秆粗得能抵寻常两株。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有些百姓抱怨,说好好的水田改旱田,怕是要减产。
陈朔笑了:带他们去看仓库。当农夫们看见屯仓里堆成小山的粟米,去年的存粮竟还剩七成,怨言顿时化作惊叹。他趁机道:区田法虽费人工,却能抗旱增收。等今年秋收,每亩多打三斗粮,你们的赋税便减两成——跟着我陈玄霆,有饭吃,有衣穿,更有铠甲护着家园。
暮色中返回彭城时,王猛已在帅府等候,案上摆着北魏大军南侵的军报:拓跋焘亲率五万骑兵,已破我碻磝津防线,正往滑台而来。前方守将请示,是否固守据点
陈朔扫了眼军报,冷笑一声:北魏‘先退后进’的把戏,以为我不清楚当年刘裕北伐时,他们就是用这招诱敌深入,待我军后勤不继便反扑。他忽然抽出佩剑,剑尖点在地图上的灈阳泽,传令下去,放弃滑台、虎牢外围据点,让魏军畅通无阻地南下——但沿途村落必须坚壁清野,一粒粮食也不许留给他们。
王猛一愣:玄霆,你这是要学当年韩信诱敌可咱们的粮草……
彭城、寿阳的军屯里,存着够十万大军吃三年的粮食。陈朔打断他,而拓跋焘的骑兵越深入,补给线就越长。飞骑营每日焚烧他的粮道,不出十日,他便会陷入‘粮尽马疲’的境地。
五日后,北魏大军踏入灈阳泽。春日的湿地表面看似坚实,马蹄一踏便陷入半尺深的淤泥,战马的铁蹄裹满泥浆,行动迟缓如老牛。拓跋焘在马上咒骂,忽然望见前方丘陵后闪过黑色旌旗——正是陈朔的霆字营。
放箭!陈朔一声令下,改良后的三弓床弩发出闷响,巨箭带着尖啸划破天际,射程竟比预估的还远二十步,直接钉入魏军前排的战马脖颈。那些未穿马铠的坐骑顿时惊惶,在泥泞中打转,将骑士甩落泥潭。
铁桶阵,推进!五千步兵结成圆阵,长槊如刺猬般向外,盾牌手在外层格挡,短刀手在内层随时补杀。这种阵型是陈朔结合现代步兵方阵改良而来,专门克制骑兵的冲击——即便有漏网之骑冲至阵前,也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