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是暂时住住。等柔心生了孩子,身子骨利索了,我……我马上就接你回来。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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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打断了他,就这一个字,没多余的话。去山上住,正是我想要的。至于照顾柔心做她的春秋大梦去。
我这干脆劲儿,倒让昊天有些意外,他怔了怔,看我的眼神更复杂了些。
当天下午,我就搬了家。几个部落妇人看我的眼神,有那么点可怜,又带着点瞧不上,我就在她们的注视下,拢共就几件旧兽皮,还有两个陶罐子,搬去了北山那间破石屋。屋子小得可怜,四面墙都漏风,地上就一层湿漉漉的枯草,一股子霉味儿直冲鼻子。这地方,比我刚来这鬼地方时住的窝棚还不如。
昊天也跟着上了山,吭哧吭哧地想帮我堵墙上的窟窿,又拿来些熏肉和几个野果子。他磨磨蹭蹭地想挨近我,想跟我说点什么,我全程没给他好脸,一个字都懒得回。他试了几次想来拉我的手,都被我甩开了。最后,他一脸的不是滋味,还带着点压不住的火气,下山去了。
之后接连三天,他影子都没再晃悠过来一个。送来的那点吃的,早就见了底。饿,冷,像两条虫子,没日没夜地啃我。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知道我的难处,动静越来越小,可小腹那股子往下坠的疼,却一阵比一阵来得勤。我只能把自己死死裹在薄薄的兽皮里,蜷在冰冷的石床上,心里头跟结了冰似的。昊天,他是真不管我了。也好,这样,我走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了。
月亮,一天比一天饱满。石壁上,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划下了第十五道印子。今晚,就是月圆了。
天一黑,一轮又大又惨白的月亮就挂在了黑漆漆的天上,那光,冷得瘆人。我躺在石床上,肚子突然一阵绞痛,疼得我几乎要昏过去,比之前哪一次都厉害。我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额头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脑子也一阵阵发蒙。
我一直偷偷用些这个世界的草药避子,虽然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可药总归是药,伤身子。这一胎,本来就根基不稳。加上这些天没吃没喝,又冷又怕,山上这鬼地方,就成了最后那根稻草。
呃啊——我没忍住,痛呼出声,两只手死死地摁住小腹。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止不住地从我身下往外淌。我哆哆嗦嗦地伸手往下一摸,拿到眼前一看,指尖上,是又黏又红的血。
血……是血……
孩子……我的孩子……
疼,冷得钻心刺骨,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还有那越来越黑的四周,越来越空的身子……所有的一切,在这时候都变得特别清楚,也特别残忍。我的孩子,那个我曾经不想留、甚至有些怨的孩子,那个在我最难的时候给了我一点点念想的小东西,就这么,没声没息地没了。
疼到极致,绝望到极致,我居然咂摸出一点轻松。也好,也好……这孩子,不该来这脏地方,更不该有那么个没心没肺的爹。他走了,对我来说,也许是最好的。
就在我觉着自己这条命也要跟着血一起流干净,眼睛快要闭上再也睁不开的时候,一直套在我左手中指上的那枚骨戒——那是我刚到这个世界时,身上唯一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一枚样子挺古怪、也看不出是什么骨头做的白戒——忽然就亮了起来,发出了一阵暖暖的,柔柔的白光。
接着,那骨戒好像被什么东西拉着似的,啪嗒一声,从我因为流血变得细瘦的手指上掉了下来,落在了我身下的石床上。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一股强大得让人根本没法反抗的拉扯劲儿猛地罩住了我,像个巨大的黑洞,要把我的魂儿都吸进去。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山下那间烧着火,又暖和又亮的石屋里,昊天正搂着柔心,在她耳朵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