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多解释，更不想卷入任何麻烦。她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

    林小姐，李建国的语气带着一丝恳切，我们查过你的资料，你是这方面真正的专家。这起案子非常蹊跷，死者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就像睡着了一样。那股所谓的‘异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我们希望你能去现场看一看，或许你的鼻子能发现我们忽略的东西。

    林愫本能地想拒绝。她的嗅觉是天赋，也是诅咒。它让她能与逝去的时光对话，复原那些被遗忘的美好，但也让她对现代都市的混浊气味不堪忍受，加剧了她的孤僻。更何况，去辨识与死亡相关的气味，对她而言是一种精神上的消耗和亵渎。

    我只是个修复古籍的，不是侦探。她声音有些冷淡。

    林小姐，张大爷生前因为拆迁的事，和不少人有过激烈冲突。李建国加重了语气，如果这是一起谋杀，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凶手。你的帮助，或许能阻止更多悲剧发生。而且……他看了一眼那张刺眼的拆字，老街的拆迁项目，你也知道，牵扯复杂。

    林愫沉默了。张大爷那张布满皱纹却总是带着倔强笑意的脸浮现在眼前。还有这间老宅，这片即将消失的记忆……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份匿名委托的《凝神香谱》残页上散发出的虚无之气，似乎与李警官描述的空香在冥冥中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最终，她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好吧，我跟你们去看看。但我不能保证什么。

    张大爷的家就在老街深处，一栋同样面临拆迁的老旧二层小楼。警戒线冰冷地将小楼与外界隔开。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老人独居特有的生活气息，混杂着一丝消毒水也未能完全掩盖的……死亡的阴翳。

    法医和技术人员已经撤离，只留下一些标记物。李建国示意林愫可以自由查看。

    林愫缓缓走进那间据说发现尸体的卧室。房间很小，陈设简单，一张硬板床，一个旧衣柜，一张堆满杂物的书桌。她没有急于去嗅闻什么，而是先静静地站立，让自己的感官适应这里的环境。

    然后，她闭上了眼睛。

    摒除杂念，她的意识沉入一片黑暗，唯有嗅觉如探照灯般向四周延伸。霉味、尘埃味、汗渍味、旧纸张味……这些都是正常的。她努力捕捉着那丝异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建国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不敢出声打扰。

    渐渐地，林愫的眉头越蹙越紧。她感受到了，那是一种……缺失。并非某种特定的气味，而是一种气味的真空地带，仿佛有什么东西曾经强烈地存在过，然后又被粗暴地抹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令人心悸的负空间。它不香，也不臭，它就是无，一种能吞噬一切感官的无。

    是‘空香’……她终于睁开眼，脸色有些苍白，非常淡，几乎被完全掩盖了。但它的确存在过。她指向床头附近的一小块区域，这里，残留最明显。它不是一种具体的香料，更像是一种……意境，一种能瞬间剥夺人所有感官，乃至生命意志的……气场。

    李建国听得云里雾里，但见林愫如此笃定，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能判断出是什么成分吗

    林愫摇摇头：太复杂，也太精妙。而且，它似乎是刻意调配成极易挥发，不留痕迹的。我只能说，调配出这种‘香’的人，对香料的理解，已经超凡入圣，甚至……走火入魔。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种‘空香’的残留中，我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与我今天收到的一份古香谱残页上相似的气息。一种……指向虚无的共鸣。

    她没有说出那份匿名委托的《凝神香谱》，但心底的不安却如墨汁般迅速扩散开来。这绝非巧合。那份看似寻常的修复委托，与这桩离奇的无痕凶案之间，似乎横亘着一条无形的、由致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