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处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匾额上秀水街97号的漆字快掉光了,院里飘出刺鼻的漂白水味。
贾氏服装批发的招牌下,两个工人正从卡车上卸麻袋。破口处露出半截蕾丝裙边,林夕瞳孔骤缩,死气像毒蛇从麻袋里往外爬。
黑鹤突然俯冲,撞碎二楼玻璃。林夕摸到后墙排水管,三两下翻上窗台。
库房里堆成山的旧衣正在蠕动。
褪色的婚纱下摆渗着黄渍,童装袖口结着血痂,西装内衬爬满霉斑。黑鹤悬在件护士服上方,翅膀每扇一次,就有黑雾从领口溢出来。
楼下传来骂声:哪个龟儿子砸玻璃
林夕贴着货架挪向护士服。指尖刚碰到袖口的红十字,画面轰然炸开:停尸间白炽灯滋滋闪烁,尸体裹着塑胶袋推进焚化炉,有人用剪刀麻利地剪开病号服……
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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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的吼声震得货架摇晃。林夕抄起晾衣杆横扫,帆布堆轰然倒塌。她踩着滑落的衣物跳窗,黑鹤化作墨点没入她袖口。
当晚隐门饭桌上,白无痕把筷子拍得啪啪响:贾富贵是出了名的地头蛇,他小舅子在海关……
糖醋鱼凉了。墨渊夹了块鱼腹肉放进林夕碗里。
方天佑扒着门框探头:小夕啊,你下午是不是顺走了我罗盘
林夕从兜里摸出个青铜物件。指针正对西北,和秀水街方向重合。
白无痕突然夺过罗盘:这上面沾了什么
灯下,罗盘缝隙里卡着片指甲盖大的碎布。靛蓝色,绣着模糊的外文,和西装男人腕表上的一模一样。
墨渊用银镊子夹起布片,真言墨滴落的瞬间,布料腾起青烟,空气里漫开腐肉味。
明天去趟秀水街。墨渊擦净镊子,穿厚底鞋,库房有碎玻璃。
林夕半夜溜进厨房,把方天佑的雄黄酒灌进小喷壶。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柜门上,那里钉着张泛黄的剪报:1998年璟阳夫人墓被盗,尸蚕衣失踪。
4
衣冠谜局
贾富贵的仓库像座巨大的坟包。林夕踩过门口发黑的棉絮,腐臭味直冲脑门。墨渊的白布鞋踏在水泥地上,连灰尘都不敢沾。
三位老板看点什么贾富贵搓着手迎上来,金链子在领口晃荡。他后脖颈冒着油光,死气却比仓库里的还浓。
白无痕推了推眼镜:外贸尾单,有多少要多少。
林夕盯着墙角摞成山的麻袋。破口处露出件护士服,袖口的红十字斑驳发黑,和她预见的一模一样。
这是美国大牌原单!贾富贵扯出件皮夹克,你看这走线……
墨渊忽然伸手按在衣服上。真言墨从袖口滑出,在皮面上洇出个黑点。贾富贵脸色骤变,抄起墙边的铁钩就砸:找茬是不是!
林夕一个扫堂腿绊倒他。铁钩当啷砸中麻袋,成堆旧衣倾泻而下。童装上的奶渍、西装内衬的霉斑、婚纱裙摆的污痕,在阳光下像溃烂的疮。
警察!仓库门被踹开,穿制服的男人举着证件。贾富贵突然摸出把弹簧刀,却被墨渊两指夹住刀刃。
刘队,查查集装箱编号。墨渊把刀扔给警察,上个月进港的货柜里,有三个装着圣玛丽医院的医疗垃圾。
贾富贵瘫坐在破沙发上笑:证据呢老子报关单齐全得很!
林夕突然扑向那堆婚纱。她扯开裙撑钢丝,夹层里掉出半张焚烧记录单,仁和医院感染性织物处理登记表。日期正是西装男人暴毙前一周。
现在有了。白无痕用镊子夹起纸片。
警车鸣笛声中,贾富贵被铐走时还在嘶吼:你们等着!老子有人!
回隐门的路上,林夕盯着指尖发黑的真言墨。墨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