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玉密码:静安街47号奇案
1
血色玉蝉
民国二十三年,芒种前七日,暴雨如注。
静安街青石板缝里的苔藓吸饱了水,泛着暗绿色的磷光,仿佛无数只窥视的眼睛。我站在47号老宅前,铜制门环上的饕餮纹浸着雨水,獠牙间凝着暗红污渍,像刚撕咬过活物。怀表的铜壳贴着掌心发烫,指针即将啃食凌晨三点的刻度,与报案信上子时三刻,凶兆必现的字迹分秒不差。
吱呀——
陈叔拉开门的瞬间,一股陈年老木与线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他佝偻的脊背裹着青布长衫,领口褪了色,露出蝴蝶状的暗红色胎记,边缘呈锯齿状,像被火烧过的残翼。煤油灯在他战栗的指缝间摇晃,将门廊深处的阴影浇铸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沈探长...您可来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胎记随着吞咽动作扭曲变形,三小姐...她...
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压抑的啜泣,像有双手正扼住喉咙。我按住腰间的勃朗宁,跟着他穿过挂满褪色帷幔的走廊。帷幔上的牡丹图案褪成浅粉,花瓣蜷缩如濒死的蛾,墙角的石兽镇纸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填塞的符纸,朱砂字迹已洇成血团。
东厢房的雕花拔步床笼罩在白色帷帐里,像具巨大的
coffin。沈若琳仰面躺着,双手交叠于腹部,腕间的翡翠镯子裂成三段,露出青白的皮肤。她眉心嵌着枚血色玉蝉,蝉翼上的纹路呈阴阳鱼状,与陈叔的胎记严丝合缝。更诡异的是,她掌心向上摊开,虎口处有月牙形齿痕,周围皮肤泛着紫黑,像是被某种节肢动物啃噬过。
昨晚小姐说听见窗外有人敲窗,陈叔的煤油灯照亮窗棂,木头上有道半寸深的抓痕,呈三趾状,她开窗时,这玉蝉就悬在半空,像有
invisible
hand
托着...他忽然噤声,目光死死盯着窗外的梧桐树。那棵百年古木的枝干上,赫然有新鲜的爪印,每个趾尖都带着倒钩,比寻常禽类大上三倍。
我蹲下身,用镊子夹起玉蝉。凉意顺着指尖爬进骨髓,蝉腹处刻着细小的蝌蚪文,绕成环形,像条吞噬自己尾巴的蛇。狂风骤起,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树枝拍打窗棂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子,变成指甲刮擦金属般的锐响。我猛然转头,正对上一张贴在玻璃上的脸——皮肤苍白如纸,长发如水草般贴在玻璃上,眼睛大得异乎寻常,瞳孔缩成针尖状,直勾勾盯着玉蝉。
砰!
陈叔惊叫着摔倒,煤油灯砸在地上,火苗瞬间窜上帷帐。我扑过去踩灭火苗,黑暗中听见啪嗒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脸上。划亮火柴的刹那,我僵在原地——沈若琳的尸体睁着眼睛,嘴角流出黑血,而眉心的玉蝉已不知所踪,只留下淡红色的灼痕,形如蝉蜕。
2
虫噬密码
天光破晓时,法医老周摘下手套,眉头拧成疙瘩:毒素是朱砂混着南洋巫毒,见血封喉。但这齿痕...他用镊子夹起死者掌心的皮肤组织,下面竟有细小的绒毛,像某种昆虫的口器,锯齿状,三对足。
我盯着床头的雕花,在缠枝纹中发现那只金线勾勒的蝉。蝉翼上的脉络与玉蝉纹路完全一致,更诡异的是,蝉腹处有个小孔,边缘残留着暗红色粉末,像是长期被朱砂浸润的痕迹。
血蝉蛊。我捏着古籍泛黄的书页,《南越蛊志》里说,用处女血喂养蝉蛊,以玉为壳,蝉鸣之夜引蛊虫出窍,吸食人心肝。指尖划过以血为引,镜为媒介的记载,想起沈若琳死时玉蝉离奇消失,胃里泛起恶心。
潘家园的古董商王老九听见血色玉蝉,当场打翻了茶盏。他凑近煤油灯,满脸皱纹里渗着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