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啃着冻得像石头一样的窝头。窝头硬得硌牙,他们只能就着雪水往下咽。小李开玩笑说:这可比咱们食堂的饭菜硬多了!大家都笑了,笑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温暖。
下午的路更加难走。厚厚的积雪掩盖了原本的道路,马车多次陷入深雪之中。有一次,马车卡在一处陡坡上,怎么也上不去。四人想尽办法,甚至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垫在车轮下,才勉强让马车重新启动。
夜幕降临,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四人商量后,决定在路边找个避风的地方过夜。他们在一处山坡下找到了一个废弃的马棚,虽然破旧,但好歹能遮风挡雪。四人把马车推进马棚,用干草铺在地上当床铺。
夜里,寒风从马棚的缝隙中钻进来,冻得人浑身发抖。王建国蜷缩在角落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心里想着知青点的伙伴们。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把粮食安全运回去。
第二天一早,四人又踏上了征程。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们的体力有所恢复,但道路依然艰难。下午,他们终于远远望见了县城的轮廓。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马车的车轴突然断裂!
四人顿时慌了神。老张蹲在地上仔细查看,摇了摇头说:车轴断了,得找铁匠铺修理。可是,此时距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怎么办王建国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先把粮食装到另一辆车上,把坏车留在这儿,等回来再修
大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他们把马车上的麻袋卸下来,用绳子捆好,轮流背着往县城走。风雪中,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肩上的麻袋越来越沉,脚步也越来越慢。
终于,在天黑前,他们赶到了县城。粮食局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十分感动,立刻帮他们装满了粮食。考虑到马车还没修好,粮食局特意派了一辆拖拉机,帮他们把粮食送回了半路。
风雪归途
拖拉机的履带碾过积雪,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被冰雪吞噬。王建国蜷缩在粮袋堆里,冻僵的手指死死扣住车厢边缘。暴风雪像无数钢针,透过帆布篷的缝隙扎在脸上,他下意识把冻得发紫的嘴唇贴在麻袋上,感受着里面麦粒传递的微弱温度。
还有二十里!驾驶座传来老张沙哑的嘶吼,声音被狂风撕成碎片。小李突然指着前方惊呼,只见白茫茫的雪幕中,几棵枯树在风中摇晃,树冠垂落的冰棱像无数倒悬的匕首。这是他们来时差点迷路的鬼门关,此刻在夜色中更显阴森可怖。
拖拉机突然剧烈颠簸,右侧履带陷进暗沟。四人几乎同时跳下车,刺骨的雪水瞬间漫过胶鞋。王建国摸索着从车厢底抽出木板,却发现木板早已冻得脆裂。小陈急得直跺脚:这样下去天亮都到不了!老张抹了把脸上的冰碴,解下腰带系在拖拉机挂钩上:咱们人拉!
寒夜中,四条黑影在雪地上缓缓蠕动。王建国的肩膀被麻绳勒得生疼,每走一步都感觉肺要被寒风撕裂。麻绳突然打滑,整个人踉跄着摔进雪堆,后脑勺磕在冻土上。恍惚间,他看到母亲站在四合院门口,手里举着刚出锅的糖炒栗子......
建国!醒醒!小李的巴掌带着体温落在脸上。王建国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车厢里,老张正用体温焐着他冻僵的脚。拖拉机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启动,前方隐约出现跳动的橘色光点——那是知青点的马灯!
欢呼声穿透风雪传来。当拖拉机碾过最后一道坡,整个知青点沸腾了。李红梅举着马灯冲在最前面,发梢结着冰晶,眼眶却红得发烫: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二十多个知青扛着铁锹扫帚,在雪地里踩出一条安全通道,手电筒的光柱在风雪中织成温暖的网。
卸粮时,王建国发现麻袋表面结了层薄冰。他哈着白气搓了搓手,突然摸到麻袋角落一处湿润——原来是路上渗水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