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面都有小字:2010年3月12日,小满姐姐在菜市场摔了一跤,膝盖流血了,却笑着对卖菜的阿姨说‘没事’。2013年7月20日,小满姐姐收到大专录取通知书,躲在槐树底下哭,却对弟弟说‘是喜极而泣’。
还有一行小字让她呼吸一滞:2014年母亲节,小满姐姐在文具店看了很久康乃馨,最后买了支假花放在相框前。
那是母亲的相框,至今仍摆在她床头,旁边放着周延送的钢笔,笔帽上刻着她的名字,是她二十岁生日时收到的唯一礼物。
笔记本里还夹着张照片,是她在便利店打工时的背影,校服袖口磨出了毛边,腰弯成疲惫的弧度。小满的手指发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爸爸的吼声:读什么破书,不如去打工赚钱!她慌忙把笔记本塞进抽屉,却没注意到爸爸醉酒的脚步踉跄着撞翻了抽屉。母亲的字条从字典里滑落,和周延的笔记本躺在同一处阴影里,像两段被时光揉皱的梦。那天深夜,她偷偷翻开笔记本,发现每张贴着的糖纸背面都有针眼大小的字:小满姐姐的头发又剪短了,因为要卖钱给小阳买药。小满姐姐在日记本里写‘好累’,却划掉改成‘加油’。
原来这些年,她以为自己在独自承受一切,却不知道有双眼睛一直在默默注视着她,把她的每一份艰辛都小心收藏,像收藏最珍贵的糖纸。
现实中,周延坐在小满家的旧沙发上,看着她给弟弟包扎伤口——刚才弟弟去工地搬砖,被钢筋划破了手臂。小满的动作很轻,却绷着背,像只随时会炸毛的刺猬。小阳咬着牙不吭声,眼睛却盯着周延手腕的疤痕,突然说:哥,你这疤和我姐的好像。
小满的手猛地一抖,碘伏棉签在伤口上蹭出红印。周延笑了笑,卷起袖子:小时候帮人抢东西被烫的。
他没说那是为了帮她抢回母亲的字条,在燃烧的屋里被横梁砸中。那一刻,小满突然意识到,原来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周延就已经在默默保护她,就像她曾经保护他一样——原来逆来顺受的人,也有人愿意为她遮风挡雨。
我给小阳开了账户。他突然说,看着小满猛地抬头,别误会,是给学生的助学金。他掏出修复好的笔记本,封面上的樱花贴纸有些褪色,当年叔叔把它当废品卖了,我在回收站找了三天。每张糖纸都泡在米汤里一张张粘起来,就像你当年教我粘破了的课本。
小满看着那些被小心粘补的糖纸,喉咙发紧。她想起自己曾经以为那是恶作剧,想起爸爸把笔记本扔进废品站时,她躲在房间里哭了整夜。原来那些被她遗忘的时光,都被眼前的男人小心地收藏着,像收藏每一颗糖纸。而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出于更深的情感——一种从年少时就埋下的,生根发芽的爱意。
第五章:暴雨夜的真相与崩塌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小满正在给周延辅导,听见砸门声时还以为是错觉。弟弟小阳冲过去开门,却被爸爸一把推开,满身酒气的男人瞪着通红的眼睛:把钱交出来!
雨水顺着他的衣角滴在地板上,像一滩摊开的脏心事。他手里攥着张欠条,金额是五位数,小满认得那是村口赌场的字据,上个月他刚把家里的老房子抵押了。
小满猛地站起来,护着身后的周延:爸,你又赌输了爸爸的目光落在她藏有存折的抽屉上,那是她攒着留给小阳上大学的学费。小雨不争气没能考上大学,早早地就步入社会开始打工,她希望小阳能心无旁骛地好好学习。意识到父亲状态不对,林小满下意识地用背部堵住抽屉,双手呈防御状推拒着她的父亲。男人像是确定了存折就在抽屉里,他突然咧开嘴笑出声来,呼吸之中喷洒着酒气,林小满意识到现在父亲的状态非常不好,她胸中紧张和胆怯正在酝酿。
果然,来不及反应,男人就如疯狗般扑过来抢夺。他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