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的水彩本，第一页还空白着。你干什么！

    她想发火，却看见他半边身子淋得透湿，白衬衫贴在后背，露出肩胛骨的蝴蝶骨，像即将振翅的蝴蝶。

    给你挡雨。

    他喘着气，画板举得老高，雨水顺着边缘流成帘幕，上次你琴谱湿了，难过了一整天。

    栀子愣住了。她想起那个台风天，自己躲在琴房哭，顾其悄悄从门缝塞进干纸巾，却谎称

    路过。此刻他头发滴着水，眼镜片蒙着雾气，却仍固执地举着画板。

    傻子。

    她接过画板挡住头顶，却故意和他保持半臂距离。两人在雨中慢跑，脚步声混着雨声，像极了琴房里的二重奏练习。路过香樟树时，顾其忽然说：你的头发上有树叶。

    伸手想帮她摘，却被她侧身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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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前的糖果暗号

    中考前一晚，栀子的琴谱离奇失踪。她瞪着偷笑的顾其：是不是你偷的

    猜拳赢了就还你。

    他晃着琴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三局两胜，栀子攥着赢来的琴谱回家，却在里面发现一张糖纸

    ——

    画着她在琴房弹错音符的糗样，背面写着：其实你弹错

    C

    大调时，像小兽用爪子挠门。

    毕业典礼上，顾其在她的毕业册上写：最想忘记的人

    ——

    顾其，理由栏画了个被课本砸中的哭脸。她咬牙在他的毕业册上写：最讨厌的人

    ——

    顾其，却在他转身时，看见他校服后领别着朵干枯的迎春花

    ——

    和她夹在琴谱里的那朵，是同一天捡的。

    盛夏的未解之谜

    散场时，栀子在操场香樟树下捡到一本速写本。最新一页画着暴雨中的走廊，女孩抱着琴谱跑在前面，男孩举着画板跟在身后，地面的水洼里倒映着两人重叠的影子。落款是：致永远追不上的风。

    她攥着速写本冲向教学楼，却只看见窗台上的炭笔

    ——

    笔尖削得极细，旁边还有半块糖，包装纸上的笑脸被雨水洇开，像滴眼泪。远处传来毕业歌的旋律，她忽然想起三年来，每次练声时，顾其的铅笔都会在课桌上敲出固定的节奏，那是《妈妈的眼睛》的旋律。

    蝉鸣声中，她把速写本塞进书包，指尖抚过那朵干枯的迎春花。原来有些喜欢，就像顾其画里的抽象线条，在青春的暴雨里明明灭灭，最终都成了来不及说出口的盛夏秘密。而那些未完成的告白，终将在时光的画纸上，晕染成最温柔的留白。

    第九章

    高中光影的新变奏

    特长生的谢幕式

    九月的阳光带着灼人的尾音，田栀子站在高中部公告栏前，指尖抚过

    文化一班

    的名单，指甲在

    田栀子

    三个字上留下淡淡的痕。旁边的特长班公示栏里，许夏的名字在

    舞蹈特长生

    里格外醒目，瞿可萍的

    拉丁

    二字被红笔圈了又圈，像朵带刺的花。

    栀子，走啦！

    张微的动漫书包带扫过她手背，挂件上的皮卡丘晃着铃铛，蔡姚在食堂占座呢，说要庆祝咱们‘弃艺从文’！

    她挤出笑，摸了摸书包里的录取通知书

    ——

    放弃一中艺术班的决定，在妈妈拆开电费单时显得格外沉重。那晚妈妈的手在颤抖，电费单上的数字像条蛇，绕着她的脖子越勒越紧：唱歌是好，可咱们得有个稳当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