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阳光下像朵苍白的花。

    给你的。

    他把张纸塞进她怀里，转身跑上五楼，运动鞋底蹭过台阶，带起片灰尘。

    展开来看，是幅简笔画：文化班的窗台，迎春花盆里长出只叼着炭笔的乌鸦，旁边配字：听说牛顿定律很讨厌，我帮你骂过它们了。栀子攥着画纸，心跳得像当年合唱比赛前的鼓点，忽然想起上周在食堂，看见他和班里的张凡有说有笑，对方的素描本上，贴着和他同款的动漫贴纸。

    顾其，走啦！去看篮球赛！

    张凡在楼上喊，这是顾其高中新结交的好朋友。

    栀子迅速把画纸折好塞进校服口袋，指尖触到半块融化的水果糖。楼梯间的光影里，顾其的背影晃了晃，像幅没画完的速写，而她的影子，正与他的重叠在台阶上，又很快被阳光切开。

    艺术节的错位告白

    高一年级艺术节那天，栀子在后台反复摩挲朗诵稿。她选了林徽因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却总在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这句卡住

    ——

    声音里缺了点什么，像琴谱上漏了个关键音符。

    栀子，快到你上场了，赶紧准备准备。

    蔡姚推了推她。

    顾其突然出现，身边站着张凡，两人像被按了快进键的卡通人物。张凡推了推眼镜，

    顾其喜欢你，这开场白，像琴房里突然敲错的重音。

    栀子的大脑

    嗡

    地响起来，朗诵稿从指间滑落，在地面摔成皱巴巴的纸团。她看着顾其耳尖迅速漫红，像朵突然开放的火烧云，喉咙里挤出一个

    哦

    字，转身时撞翻了道具筐。她感受到身后错愕的俩人呆在原地，隐隐听到张凡吐槽：早知道不说了，却不敢回头，直到躲进女厕所，对着镜子看见自己通红的耳尖，像极了初三那年暴雨中顾其的脸。洗手时，冷水浇在指尖，她忽然想起他说

    你的影子挡住我画月光了，想起他在琴谱里夹的糖纸，想起他校服上永远别着的迎春花。

    盛夏的无声电影

    蔡姚离开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我要靠自己生活了。有个学长说我唱《童话》很好听，我没告诉他，那是我练了三个月的结果。

    栀子回忆着蔡姚的话，想起蔡姚总说

    生活是即兴创作。此刻，她的

    即兴，是穿着工作人员的制服，阳光透过橱窗，在她新剪的短发上镀了层金边

    。

    许夏的离开像首轻慢的舞曲。高二的冬天，许夏寄来的信里说，会计课的报表像展开的舞谱，每个数字都是需要精准落下的足尖；她寄来的照片里，银发卡别在笔记本上，旁边是画满批注的《财务成本管理》，偶尔会夹着一片异乡的枫叶，叶脉间用铅笔写着：今天路过舞蹈教室，里面放着《梁祝》，突然想起你们。

    而顾其，自从艺术节后便再没说过话。栀子偶尔在楼梯间遇见他，他的速写本永远合着，校服第二颗纽扣依然松着，露出的锁骨旁，似乎多了道新的痕迹

    ——

    像是课本留下的，又像是朵即将绽放的花。

    毕业季的平行宇宙

    高考前的暴雨夜，栀子在教室整理错题本，听见楼下琴房传来熟悉的旋律。她趴在栏杆上望去，看见瞿可萍穿着旧声乐服坐在台阶上，拉丁鞋跟轻叩地面；顾其的画板在她脚边，画着暴雨中的三中校门；而孙芸，正坐在琴前弹《卡农》，琴声混着雨声，比初中时更流畅，却少了份青涩。

    栀子！下来！

    瞿可萍仰头喊，声音被雨幕打散又聚拢，听我唱新写的毕业歌！

    她跑下楼，琴房的地板上积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