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初遇

    门轴转动时的香风

    九月的蝉鸣稠得像融化的太妃糖，305

    宿舍的绿漆木门在田栀子指尖发出

    吱呀

    轻响。妈妈的帆布包压着她的肩胛骨，里面装着塑料脸盆和印着牡丹的被套还有棉花被，那是妈妈从家里翻出的较新的床上用品。

    吱呀

    ——

    门开的刹那，茉莉花香混着力士香皂的气息扑面而来。扎高马尾的女孩正单脚立在床沿铺床单，发梢的银色蝴蝶发卡在日光灯下晃出细碎的光：又来同学啦！

    她像只轻盈的燕子跃下地，运动裤脚沾着的红地毯碎屑，我叫许夏，舞蹈生，睡那张靠窗的床！

    乐谱与二次元的碰撞

    下铺的女孩闻声抬头，铅笔尖在《声乐基础教程》的

    换气

    符号上洇开小团墨迹。她推了推金属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浸在茶水里的玻璃珠：孙芸，音乐班，主修钢琴。

    她的声音轻得像琴键最左侧的低音，却精准地盖过走廊里的喧闹，你的床位在我对面，床垫第三块弹簧有点松。

    靠窗的柜子前，双马尾女孩正踮脚够上层抽屉，宽松的《美少女战士》T

    恤滑下半边肩膀，露出后颈的图案纹身贴：张微！音乐生！

    她转身时撞得保温杯当啷响，杯身上的皮卡丘贴纸被蹭掉一角，那个……

    谁有润喉糖我练高音破音了……

    闯入者的汽水味

    让让！让让！

    带着橘子汽水味的风裹着粉色皮鞋率先冲进来。来人穿着洗旧的牛仔短裤，T

    恤下摆随意扎进裤腰，露出半截卡通腰带

    ——

    上面的米老鼠掉了只耳朵。她把洗漱筐往地上一墩，搪瓷杯里的牙刷跳起又落下：瞿可萍！特长拉丁舞！刚在教学楼和教导主任撞了个满怀，他居然说我皮鞋跟太高像踩高跷！

    妈妈在旁看着同学间的自我介绍会心一笑，离开前往栀子口袋里塞了包水果糖

    ——

    油纸包装上印着

    金丝猴

    字样，是巷口杂货店买的散装货。记得每天洗袜子。

    她捏了捏栀子的耳垂，指腹还带着清晨择菜时的菜叶汁，和同学好好相处。

    午后的声音拼图

    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方格，瞿可萍变魔术般从帆布包掏出塑料袋，青橘子在掌心滚来滚去：我爸昨天给我准备的，是自家树上结的！

    许夏立刻盘腿坐下，用宿舍登记本当扇子：我老家也有橘子树，每年收果子时，我爸都让我在树上唱《采橘姑娘》！

    孙芸低头在琴谱空白处画音符，笔尖划过

    休止符

    时忽然开口：早上在特训楼转悠的时候看见琴房的三角钢琴弦断了，听说是被贝斯震的。

    张微眼睛一亮，从枕头下摸出步步高复读机：是不是这种震感

    复读机里的磁带漏出《轻音少女》的插曲，吉他扫弦声混着橘子皮的清香，在吊扇的嗡鸣里荡开。

    田栀子剥开糖，看瞿可萍用铅笔在镜子旁画笑脸

    ——

    先画个圆圈，再点上两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当眼睛。这个总把

    随便

    挂在嘴边的女孩，此刻正用橡皮屑堆

    城堡，边堆边念叨：等我攒够钱，要给城堡装个旋转楼梯，就像舞蹈教室的那种！

    香樟树下的故事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清亮的哼鸣。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

    长发女孩抱着乐谱本站在门口，运动卫衣